郑幼安想一想就要晕过去。
傍晚,运河里的水上巴士又迎来了一阵高峰。
郑幼安也买了一张票,但只是那种传统小船,只能容纳两个人。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上去,坐到了最边上。
唉。
郑幼安重重地叹了口气。
“美女,你一个人来这边玩啊?”
跟她说话的是另一一个同船的中国游客,男的,长得还挺帅,只是留了一头长发,还烫卷了,看起来跟迪克牛仔似的。
郑幼安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挺大胆啊。”迪克牛仔凑过去一点,“你一个人不怕啊?”
“怕什么。”郑幼安面无表情地说,“阿姆斯特丹不是欧洲最安全的城市吗?”
迪克牛仔看着她笑了,“看样子你像是心情不好出来散心的?”
见她又盯着手机看,迪克牛仔洞悉一切,“跟你男朋友吵架了?”
郑幼安:“我没有男朋友。”
“哦,这样啊……”迪克牛仔抿了抿唇,缓缓拿出手机,“那我们可不可以加个微信?我也是一个人来这边玩,我是来摄影的,你要是没事,我还可以给你拍照。”
“可以。”郑幼安点点头,“如果我老公不介意的话。”
迪克牛仔:“……”
他又缓缓收回了手机,“倒也不必。”
说时迟那时快,郑幼安已经拿出手机给宴安发语音。
“有个男人非常想加我微信,给我拍拍照什么的,你介意吗?”
迪克牛仔:“……”
也没有非常想吧。
消息发出去了,郑幼安自己点开听了一遍,又有点后悔。
这算什么呢。
说好了不插手私生活的。
还没超过两分钟,她赶紧撤回了这条消息。
迪克牛仔悄然挪远了点,郑幼安抬头看过来,“你能借我一张纸巾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想哭。
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
“哦,我找找……”迪克牛仔浑身摸了摸,只找到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喏。”
郑幼安破天荒地没有嫌弃这张纸有点脏,胡乱地擦了擦眼睛。
还好她今天出门没有化妆。
虽然是有夫之妇吧,但是迪克牛仔看着郑幼安有点惨,迅速给自己转换了一个妇女之友的身份,重新挪回去。
“小妹妹,跟你老公吵架了?”
郑幼安点头。
前几天她朋友过来陪她过生日,她都没说出口。
面对一个陌生人,她反而有了更多的倾诉欲。
“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开解开解你。”迪克牛仔说,“不过我们不加微信,真的不加。”
怎么说呢?
郑幼安想了想,她情绪的起源好像就是宴安没给她一句生日祝福。
“我过生日,他没给我说生日快乐。”
迪克牛仔:“就这样?”
郑幼安:“就这样。”
迪克牛仔沉默许久,寻思着女人也太难搞了。
一句生日祝福没说就气得一个人来国外,还在这里学林黛玉。
郑幼安侧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是不是很过分?”
“是很过分。”迪克牛仔说,“离婚吧。”
郑幼安:“你就是这样开解的?”
“唉。”迪克牛仔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塞给郑幼安,“你看你这就受不了了,你老公要是出个轨劈个腿,回头再给你带个小三小四小五回来,你不得跳河?”
郑幼安没回答,心里却震了震。
她居然在认真地想,宴安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她该怎么做。
明明前段时间说不管对方私生活的也是她自己。
“哎呀,既然不想离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吧。”迪克牛仔伸手拍她肩膀,“大不了你也去外面找,没心没肺,快乐加倍。”
他的手还没缩回去,郑幼安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她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郑幼安!”
郑幼安抬头,正正好在桥梁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荷兰这鬼天气,他连外套都没穿,笔直地站在上面,夕阳照在他身上,像给他铺了一层金光。
郑幼安看着他,现在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直到宴安俯身,伸手指了指她。
“停下来。”
郑幼安半张着嘴,脑子里的想法慢慢成形。
宴安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在她发呆了这一刻,小船已经驶进桥底,视线突然被截断。
不一会儿,小船又驶出桥底。
郑幼安还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可是宴安已经不在桥上了。
她愣了愣,动作迟缓地回头,看见宴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另一辆船,远远看着她。
“郑幼安!停下来!”
直到这一刻,郑幼安才确定真的是宴安来了。
脑子里一瞬间炸开了彩色的焰火。
但焰火冷却后,她第一反应是逃。
仿佛真的见到这个人,就要跌进某个深渊似的。
“别、别让他追上了!”郑幼安紧张起来连英文都忘了说,“快跑!”
但船夫干了几十年了,哪国游客都见过,练就了一身凭借表情翻译语言的功能。
迪克牛仔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圈,也不明白后面那个男人是郑幼安的谁。
反正不是丈夫吧。
哪个女人见了丈夫会跑?
除非他家暴。
“不是,你跑什么?那人谁啊?”
见郑幼安激动地站起来,迪克牛仔怕她摔下去,伸手拉住她,“你小心点啊。”
宴安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拉住郑幼安的手。
他眼里冒着火,沉着声音吩咐船夫加速。
两条小船就这么在运河里展开了追逐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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