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
他仔细端详她片刻,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发现,摸着下巴道:“你其实长得还不错,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他在夸她?狗娃颊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
白衣女子瞥他一眼,站起道:“带她去医馆敷药。”
裴彦书闻言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还要带她走?!
“她暂时还不能走路。”
“我去通知她家人来接她。” 他立刻道。
“随便你。” 她冷淡道,转身欲走。
“喂!” 他一把抓住她胳膊,气急败坏道,“我去找她家人,你好歹也要在这儿陪着她吧!”
“我觉得,” 她看着他,唇边扯出一丝阴森的笑意,“还是由我去医馆请裴叔叔亲自来接她比较好。”
裴彦书瞪着她,额上青筋条条暴出:“你到底想怎样?!”
“背她。”
听她说出意料中的答案,他的神色还是扭曲得近乎狰狞,恨不得冲上去撕裂她那张冷静的脸!她明知道他最爱干净的!
“卫,若,惜,算你狠。” 沉吟片刻,他狠抓了几把头发,恨恨认命道。从认识这个可恶的女人那天开始,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便岌岌可危了!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桌前的白衣少女,聚精会神翻着手上的书,不时还在纸上写写划划,连有人进了屋都没察觉到。
来人走到她身后,看到她所列药单,微微笑道:“茉草和红泠花确实都有很强的刺激作用,可是一个性寒一个性热,反应大异,并不适合一起使用。”
“裴叔叔。” 白衣少女微惊,抬头唤他。
“又在研究你娘的病情?” 看到她列的药单,他便心中有数了。
“恩。” 她点点头,神色有些雀跃,“我在想,如果一种药没效,可以将很多药合起来用啊。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有很多药草之间都是相克的,不可随便混合服用的。况且,是药三分毒,在确定有疗效之前,也不能随便拿给你娘服用。可是,若不给你娘服用,便又无法知道是否有疗效了。” 他认真指出问题所在。
她闻言眼眸黯淡下来。
裴映风笑了笑,拍拍她的肩鼓励道:“惜儿,这种方法不行,还有别的方法啊。记不记得裴叔叔跟你说过,这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只不过是我们还没找到方法。”
“恩!” 她点点头,立刻又振作起精神,“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她曾经跟爹说过,不找到治娘的方法,她绝不回家!
“你啊,跟你漠姨一样,都是个倔脾气。” 裴映风摇头叹道。她六岁来京学医,迄今已经整整五年了。“你爹娘,可都记挂着你呢。” 卫将军几次来函要她回塞北看看,她就是不肯回去。
“我也好想爹,好想娘。” 卫若惜垂眸,每每午夜梦回,总是在草原辽阔的天空下奔跑,总有爹拉着她的小手教她练书写字,总有娘摸着她脸蛋傻笑的样子。娘虽然只有幼儿智商,但她知道她是认得她的。这世上,有哪个娘会不认得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她眼眶有些泛湿了。
“对了,裴叔叔,那位老爷爷怎么样了?” 她偷偷抹了眼睛,转了话题。先前在医馆听那个小姑娘说了她爷爷的病情后,风叔叔便跟了她回去看看。
“我给他开了药,应该没大碍了。不过明日还要去看看。”
“明日我也一起去吧!顺便帮那个小姑娘上药。”
裴映风看她一眼,欣慰笑道:“惜儿,你不仅聪明好学,而且心地善良。他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大夫。” 她看似冷漠,对人对事却是能帮则帮,从不会因身份地位的差异看轻患者,慈爱的心便是为医最基本的条件。
“唉,书儿跟你比起来真是……” 提到那个不肖孩儿,“他人呢?”
“回丞相府了。” 现在想必还泡在浴盆里咧!想他上次不过就是被乞丐不小心碰了下,就在浴盆里整整泡了两个时辰,这次……想到这里,她忍俊不禁,还不得泡到脱层皮!
裴映风亦微微而笑,许是跟她想到一处去了:“话说回来,惜儿你还真是有办法,竟然能让书儿乖乖背那个小姑娘回来。” 当时书儿那个臭脸啊,估计比茅坑的石头还臭。
“他不是听我的话,他是怕裴叔叔你念他啦。” 她边收拾东西边笑道。反正有什么事,把裴叔叔抬出来就对了,裴彦书是遗传到漠姨喜欢看热闹的淡薄性子,但母子两个也一样的怕极了唠叨神功,凡事一涉及到裴叔叔就立马老虎变老鼠。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彦书不在,裴叔叔送你回丞相府吧。”
“好。”
路上积雪难走,从药堂到丞相府,平日半个时辰的路两人花了近一个半时辰,到了丞相府外,天色已晚,还隐隐飘起小雪来。
“裴叔叔,都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回药堂了吧?” 卫若惜看一眼天色,开口道。
裴映风轻叹口气笑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你漠姨的脾气……” 比牛还犟。
“可是——” 有细密的雪花凝在他的发上,眉上,睫上,带着迷蒙的雾气,“要不进去拿把伞再走吧。”
“不打紧的。” 他微微笑,慈爱地以手轻抚她发,“快进去吧。你漠姨还等着你开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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