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他怎么会现下过来,“颜典让你来的么?”
老仆对着陆昭微微躬身,行礼。这屋中现下空荡荡的,除了龛台没有别的桌子,他将手中拎着的篮子搁在地上,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陆昭。
陆昭伸手接了过来,老仆再对她行了一礼,没有多余的话,转身离去了。
信里写的内容很简单,很快就能看完,只是简要交代了两件事情。
陆昭神色若有所思,将看罢的信纸递给冬至。
冬至接过来,三两下扫视完,倒是解了她心头一个疑惑。
难怪肖岑这货消失了几日,都没来上注香……她先前还在想,既然七殿下喜欢陆昭,自然知道这件事对陆昭的打击之大,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都不出现在人身边守着,死哪儿去了啊?
按照颜典信中所言,他在获知宋家五子死讯的第一时间,就差人在宫门口拦住了正火急火燎赶着出宫的七皇子殿下,让肖岑立即称病卧床,能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能有多虚弱就有多虚弱。
这策略说出来了很简单,伪装的是跟宋家五子的情谊,欺骗的是心疼孙儿的太后,但难的是颜典此人,在获知情报的第一时间,就能做出最冷静最理智的决断。还有他对于人心的掌控……甚至于他为何选择在这个时点送这封信过来?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人是难以接受的,愤恨又绝望,想必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什么外界的讯息都无法去思索,然而三天过去了,不管你多抵触,多多少少都在适应和接受了,起码现在她看陆昭的状态,疲惫哀伤,但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歇斯底里了。
她现下缺的,只是尽快站起来的理由。
颜典信上说了两件事,第一是肖岑这三天在做什么,第二是宋家人目前的状况,宋夫人在知晓儿子噩耗的时候昏死过去了,陆续换了几名大夫诊治,人才清醒过来。
浅淡两句,宋家还活着的人的哀痛,宋家人目前面临的处境,清清楚楚,毋庸赘言。
陆昭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指,轻声说道:“难为肖沐恩了。”阿澜以前就说,肖沐恩性子太直,从来不懂伪装。依颜典的话去装病欺骗太后娘娘,对他绝不是一桩好做的事情。
可他还是做了,为了她陆昭做了,为了宋家余下那些人做了。
小姑娘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抬头说:“不知道李叔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冬至感觉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走到搁在地上的竹篮子边,掀开看了下:“一碗粥,一碟糕点。你许久未进食,先喝点粥吧。”
陆昭坐在凳子上,冬至端着粥碗蹲在她面前,舀了一勺清粥,递至唇畔。
这次她没有拒绝,轻轻抿着一口咽了下去。
“滁州人真是嗜甜啊,连清粥都放糖。”
哎?这前所未闻的做法,冬至起了好奇心,舀了下一勺送进自己嘴里,还好还好,甜味儿不算重。她守了陆昭一夜,现下闻着粥香,也感觉饥肠辘辘了。
两个小姑娘你一口我一口,就着一根汤勺这么喝完了一碗粥。
“冬至,得靠你先扶着我了,”她头真的重得快抬不动,全身乏力,手脚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儿,“我们先回丞相府小憩两个时辰,然后去刑部探望宋伯母和阿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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