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的手指在崔钰这个名字上敲了敲,“死人。”
“照理说,崔钰已经死了。”展昭点头。
“要么崔珏与崔家无关。”白玉堂将卷宗丢开,“要么当年抓人的偷偷放跑了人,而审案的不知真相或者睁只眼闭只眼;要么这崔钰一开始就不在崔府……”
“白兄曾言柳兄儿时被府君崔珏所救,可见崔珏成名极早。”展昭说,“展某猜测这位崔小公子早早离家出走、行走江湖,而京里的崔家便寻了个替身做这个崔小少爷,判案时自然就漏了此人。”
“现在的问题就是崔家,或者说当年落马的官宦犯的究竟是何罪,与刘家又有什么关系。刘家置身事外,可是一点把柄没挨着。”白玉堂眯起眼。
展昭微微摇头,“错了,白兄,刘家并非不受波及。刘蒙,是天圣七年辞官的。”也是那之后刘家在朝堂销声匿迹,成了如今这个看似荒唐的刘国公。
他们唯一缺的一块图便是当年祸乱朝堂的罪名之下语焉不详的真正原因。
二人视线又一次交错。
白玉堂忽然伸手,两指并立,虚影重重之中点向展昭。
展昭侧身一躲,单臂架开了白玉堂的招式。
白玉堂反手一掌,掌风波及酒坛,只一刹酒坛破碎,余酒炸溅,展昭只得退了几步躲开。而这会儿白玉堂却不多还招,提了桌上的长刀就起身一跃,整个人落在墙上。
“白兄。”
白玉堂的身影一顿。
“展昭,你说不查,是已猜到真相。”
白玉堂立在墙上,背着身未有回头,“如今你身为朝堂之人,自然,你也不能说。但是此事我得于柳青有个交待,否则我与他不知真相,那崔家获罪是死有余辜也就罢了,但若不是这法场白爷还是要与柳青走一趟。我不能绑了他叫他做那忘恩负义之辈。”
展昭的目光落在那个酒坛上,“随后你定会杀了崔珏这谋害无辜百姓的祸首,将人头送回官府,省得官家降罪开封府衙。”仅一句就戳破白玉堂的打算。
“……”
“白兄打算寻谁查此案,那被捕的刘蒙,还是年事已高、在朝数载的朝臣?”展昭见白玉堂不答,又问道,“在白兄刀下惜命的人不少,可大宋文人最重气节,哪里肯因惜命而开口,白兄总不会真提刀杀人罢?”
好半晌,白玉堂终于微微侧过头,桃花眼里是朝日的万丈光芒,“猫儿你忘了,死人的事,问死人最快。”
白玉堂这话溢出,展昭立即想起一人。
“世代住在汴梁城的百姓对旧事说不出一二,更不知朝堂风雨,但有一人怕是知道的。猫儿,早些将大理寺偷来的卷宗还回去罢。”
白玉堂已经跳下墙,几个纵跃,一身白衣消失在更远处的屋檐之上。
展昭拎起巨阙,捡起桌上被酒洒了些许的卷宗,那股酒香萦绕在院落里。
他二人轻功相差无几,白玉堂这突如其来的几招便是要逼展昭退开,好占了离去之机,不叫展昭出手拦他。
展昭看着卷宗上滴落的酒水,不知想了什么。
良久,风里才有温和的声音传来。
“展某何时说不能说,分明是你叫展某莫要多言。白兄这急性子怕是改不得了。”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何处无天子耳目?展昭入朝为官,言行多受桎梏。在朝为官则祸从口出,包拯与公孙策拦下二人,甚至白玉堂独身离去,都是为了展昭不趟这浑水。知道的越多越容易陷入漩涡之中,成为掌权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昭儿,江湖纷争不少于朝堂,人却常言江湖清净,官场险恶,你道是为何?”
展昭用内力烘干了卷宗,好好卷起塞进怀里,转身离了这院落。石桌之上酒水流了一地,滴答响声抹去了喃喃低语。
“父亲,你当年可是说朝堂之上、黑白之间没有界限,可是一团浑浊。”
能叫开封府衙和大理寺的卷宗都含糊其辞,可见其中有疑;但包拯这般刚正不阿之人都认定其中非是冤假错案,那崔尚书和数位朝臣非是死有余辜的奸恶之辈,但在那起官司里却难逃死罪。
白玉堂心思何等玲珑,便是不懂朝堂之事也能猜透一二,可光凭这些猜测的真相不够拦下柳青,他还是要查到底。而他那颗七巧玲珑心里装着对强权的蔑视、对奸邪的不容、对是非黑白的明朗界限,还有鲜有人明白的细致与体贴。
朝堂斗争、权位交接,党派与求荣追利的抉择之中必有无数牺牲者立坟。
“大宋以孝治天下,而崔珏与刘府的旧案恩怨便是来自于大宋天子孝敬的先太后刘氏。”
崔家死于什么,这个真相绝不能从展昭口中得知。
“刘家,确曾有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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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Q闹肚子,歇会儿。
今天提早了,明儿还是十一点,希望不要再出现别的什么意外了。
晚安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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