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还是不知为好
一处隐秘的房间里,耿忠三人垂首而立。
他们的对面,是厚厚的帷帐。
“耿忠,你亲眼见到桓玄被宋珺带走了吗?”
从帷帐里传出一个男人的低沉的声音。
耿忠忙道:“主子,我们三人都是亲眼所见。”
“嗯,宋珺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不错!”
耿忠望望方清昂和朱子云,不解道:“主子,宋珺破坏了您的计划,您怎么还这般夸他?”
“有能力的人就值得尊重!记住,你们可以不当他是朋友,但也绝不要把他视作敌人。以后你们自然会清楚的。”
耿忠似乎越听越糊涂,却也不敢细问。
“外面的舆论怎么样?”
“回主子,现在桓玄安然无恙出来了,但王绪还不见踪影。舆论依然认为是王绪绑架了桓玄,声讨之声不断。”
“这样就好。耿忠,今晚你去将那王绪放了。”
耿忠讶异道:“主子,这是为何?杀了他不是更好吗?”
帷帐后面的人重重咳了一声,没说话。
耿忠忙道:“小的这就去安排。”
…………
相王府邸。
“相王,现在桓玄已经解救出来,可王绪呢?”
王国宝面色憔悴。这些日子,可够他受的。
司马道子没好气道:“你的本事呢?瞧瞧人家怎么做的?手下尽是些废物!”
王国宝苦笑道:“相王,您老人家别生气,已经这样了,怪手下人于事无补。我看还是得请宋珺出马。”
司马道子白了王国宝一眼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匆匆见了皇帝哥哥,司马曜不喜不悲很是平静,连王绪的死活也没问一句,只是让他继续探查,务必揪出真凶。
一刻也没耽搁,他紧急召见王国宝,说了自己关于真凶的疑虑。事关重大,王国宝也支支吾吾,不好发表意见。
如果真的如司马道子所说,王国宝的心拔凉拔凉的。
没办法,现在要紧的是找到王绪。
只能去求宋珺了。
王国宝到了谢府,见了宋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宋珺沉吟道:“王大人,人肯定是要找的。不过我敢断言,王绪现在没事。”
王国宝疑惑道:“何出此言?”
“王大人,凶犯的目的不是杀人。真正的目的是想把相王搞臭。说句不该说的话,他们第一个要绑架的不是王绪,而是你。因为和相王走得最近的是你。王绪只不过是你的替罪羊。你明白吗?”
王国宝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是不管于公于私,王绪都得救出来。我实在没这个能力,还望你帮忙啊!”
“我会的。但我断定王绪绝对没事。南郡公已脱险,王绪对于绑架者已经没有意义,他死了最多说成是畏罪自杀。人们可以认为这是他和南郡公个人之间的仇怨,对相王反而有利。绑架者不会那么蠢!”
一席话说得王国宝频频点头。
“哦,宋将军,那疑犯审得怎么样?”
宋珺微微一笑道:“王大人,你放心,会有结果的。”
实际上,结果已经出来。
卢惜惜很配合地坦白了。
事情是从宋珺大婚之夜开始的。
入夜,三个彪形大汉闯上了魁元舫,将客人赶走,并威胁说,如果谁敢吐露半个字,将火烧魁元舫,尽屠全家,鸡犬不留。花玉容和卢惜惜不敢反抗,只能答应。
三人倒也文明,并未作出什么不耻之事,稍坐片刻,说明事由便走了。第二天黎明,三人将桓玄押上船,藏入暗室,交代花玉容须好酒好菜地好生照料着。临走时威胁说,他们就在不远处盯着,如有异动,后果自负。
三天来,几人战战兢兢,生怕事情败露,坐卧不宁。
事发地点,几乎天天都有人在探查,但因魁元舫特殊,并未有人上船查询,她们也就稍稍安心。直到宋珺到来,卢惜惜感觉不同寻常,嘱咐花玉容阻止宋珺。谁知宋珺去而复返,并亮出了金牌。
卢惜惜说完,如释重负般吁了一口气。
宋珺半晌没说话,突然眼睛微眯。
“在下有几个疑问,还请姑娘解释。”
卢惜惜面色不改道:“将军请说!”
“以前有过硬闯魁元舫的吗?”
“这……没有。”
“因为这是皇上御笔亲题的魁元舫对吗?”
“是。”
宋珺微微一笑道:“假如我没有御赐金牌,你们会让我硬闯吗?”
“这……”
“这三人硬闯上船,必然有所依峙。你可以说他们依仗暴力,也可以说他们蛮横无理。可是我断言,这三人绝对有你们惧怕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你可以不回答。”
卢惜惜很听话,果真低头不语。
“其二,就算你们害怕答应了他们要求,他们又何以知晓魁元舫上有暗室?是不是所有画舫都有这种暗室?”
卢惜惜摇头道:“别的舫上有没有,奴婢不知。”
“道理就在这。你不知别的舫上有没有,那三人自然也不会清楚。为何他们对魁元舫这般熟悉?莫非你刚才所言虚假,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不,将军。我们确实不认识。”卢惜惜显得有些慌乱。
宋珺淡淡一笑道:“这南郡公你想必也听说过,那是一个人人敬畏的人物。别说国法饶不了你,就是南郡公也不会放过你。姑娘天仙一般,无辜卷入这场是非,我实在惋惜得很。”
眼看大难临头,卢惜惜反而不紧张了。
她抚了一下刘海,淡淡道:“将军宽仁,奴婢感激。不过,奴婢确实有难言之隐。即便是妈妈和三个丫鬟也断然不敢轻言。将军智计过人,可以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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