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心情很快没了。
脸色蜡黄的卞范之来了。
“咳咳,主公,你要出兵雍豫?咳咳……”
桓玄关切道:“哎呀,敬祖,你病成这样,要好好休息啊!”
卞范之摇摇头道:“主公,卑职的病不算什么,你的大业更要紧。兵者,国之大事也。敢问主公,你是准备两边开打还是一路?”
桓玄肯定道:“先打豫州,然后再打雍州。”
卞范之咳咳两声道:“派哪个部队?”
“这个……”
卞范之不等桓玄回答,追上一句:“派何人领兵?”
桓玄卡住了。
这些问题,如果静下心来,桓玄不可能想不明白。可是,当时头脑发热,根本没有考虑。
还有一个原因,卞范之因病没有上朝。
领兵人选自然跟部队有关。
自己的部队当然是最可放心的,但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一旦自己的嫡系部队上了前线,后方空虚,谁能保证不被别人趁虚而入?
如果派收编的朝廷军去,那这仗根本不用打。想捞取名声?不丢人现眼算是万幸。
如果北府军去,打胜仗完全没问题,还能收到削弱刘牢之,排除异己的效果,可是这民族英雄的名声就不归自己了。而且,尽管现在是桓修统领北府军,桓玄清楚,桓修是不大指挥得动的。就算桓修指挥得动,以他的水平,想打赢拓跋珪,简直是做梦。
部队难以确定,领兵人选自然没必要提。
冲动是魔鬼。桓玄不由懊恼起来。
出兵以来,事情太顺了,一得意就必然忘形。金殿之上,众目之下,自己已出大言,皇帝也已准奏。如果就这么出尔反尔,岂不让朝臣耻笑?岂不让天下人失望?
卞范之见状,忙道:“主公,事已至此,只能废置动议。这话你不能开口了,让别人上奏吧。”
还能怎样呢?
第二天上朝,王谧奏上一本,力陈出兵不利因素。桓家班也不管桓相爷高兴不高兴,一改昨日拥护出兵初衷,纷纷附和王谧。
司马德宗依然傻呵呵地“准奏准奏”。
一出出兵闹剧草草收场。
桓玄一脸阴郁。
这第一炮就是空炮,虽然王谧上奏中为自己大力开脱,说了不少诸如“忧劳国事,忠心可鉴”之类涂脂抹粉的话,但他明白,这一次,他演砸了。
有一个人一旁冷笑。
自然是刘牢之。
梦寐以求的太尉到手,还没高兴两天,桓玄一记劈挂掌便将他挂起来了。
什么太尉,什么都督八州军事,都是好听好看的,实际上,他现在能都督的只有他自己。
刘牢之第一感觉就是上当了。
但是,他也不能说人家桓玄食言。当初协议合作,是说刘牢之任太尉,现在也给了他。不错,太尉是掌管天下兵马的,但前提是你能指挥得动。如果你指挥不动,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刘牢之能指挥的,就是北府军。但现在连北府军都让人统领了,他这个太尉算个什么鸟?
北府军是他的根,他的魂。
没有了根,他是无根之木;没有了魂,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但刘牢之有充分的自信,北府是自己浸润多少年的根据地,只要自己振臂一呼,北府军照样听自己的。
桓修统领北府军?他有何德何能?真的以为把自己挪开,北府军就任人摆布吗?因此,桓修到京口上任,他半分不加阻挠。
这口气肯定要出,但是怎么出,什么时候出,出的力度大小,就值得他细细斟酌了。
亦如刘牢之所想,桓修手持桓玄谕令到北府军报到时,差点连辕门都进不了。
好不容易进去了,众将也来参见了,但从那些神态中,桓修有种做猴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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