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何去何从
凄凄惶惶逃回江陵的桓玄万念俱灰,一连三天不见任何人。
从江州起兵,到建康登基,连刘牢之那样的枭雄都给*死,连北府军都给瓦解,可以说是百战百胜。但是,自从与宋珺对阵,却又是百战百败。
以往还说是别人出战不力,那么这一次御驾亲征呢?
八万大军,连人家两万人都打不赢,今后还怎么跟宋珺打下去?
天敌,宋珺的确是自己的天敌!
卞范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时无计可施。
皇上这样沉沦下去,大楚朝就真的完了。
可是谁又劝得了他呢?
突然,卞范之想到了一个人。
襄阳王桓振。
他立即找到桓振,对桓振道:“襄阳王,皇上已经全无斗志,这样下去,江陵也是守不住的。我们只有整备军马,全力备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请你去劝劝皇上吧!”
峥嵘洲大战,桓振已经知晓。如此大的优势还被宋珺打得大败,他内心一面对宋珺更加钦佩;另一方面,作为桓家一员,他也为大楚朝感到深深的忧虑。
他摇摇头道:“卞先生,你认为我们还有能力战胜宋珺吗?”
卞范之心都凉了半截。
在他的印象中,桓振从未惧怕过任何人,从未在逆境中绝望过,那是一员真正的虎将。如今,这样失望的话从他嘴里说出,那整个大楚朝还有谁能够力挽狂澜?
“那,襄阳王,你说该怎么办?”
桓振深深看了卞范之一眼,慢慢道:“议和!”
卞范之如同一只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老鼠,几乎是跳着道:“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温文尔雅的卞范之如此失态,桓振心中一阵悲凉。
从父一世英雄,沉沦颓废;卞范之满腹锦绣,沮丧茫然。难道大楚朝真的穷途末路了吗?
现在的形势,与宋珺对抗到底,绝对是死路一条。唯有与宋珺和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宋珺在绝对优势下,能答应议和吗?
桓振叹口气道:“卞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除了议和,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卞范之到底是聪明人,很快冷静下来,毅然道:“只要能保住皇上,别说议和,就是要我赴汤蹈火,我也豁出去了!走,我们见皇上去吧!”
桓振暗暗叹口气,心道,跟宋珺议和,卞范之难逃生天。设计让司马元显猜忌的是他,组织力量暗杀的是他,纵火烧别墅的还是他。宋珺手下的飞豹弟兄,哪一个不是恨之入骨?就算宋珺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飞豹弟兄能饶过他吗?
二人求见桓玄,把守宫门的桓璲一脸为难。
桓玄的脾气他知道,一翻脸那是要杀人的。可是,如此沉沦下去,大楚还有希望吗?
死在宋珺手上是死,死在皇上手上也是死,反正是个死,不如死得壮烈点。
桓璲断然道:“二位请进吧!只要能让皇上振作起来,他要杀我我也认了。”
桓振破天荒地拍拍桓璲肩膀,赞道:“这才是我桓家的爷们!”
二人进了桓玄寝宫,桓玄躺在床上,正望着帷帐呆呆出神。
贴身卫士要喊,桓振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从父!”
“皇上!”
除了上朝,桓振一直都这么叫。
除了他,也没人敢。
桓玄明显一惊,正要发怒,见是桓振和卞范之,忙坐了起来,有气无力道:“你们来了。坐吧!”
卞范之上前道:“皇上,你龙体要紧,就躺着吧!”
桓玄摆摆手苦笑道:“敬祖,事已至此,朕哪里躺得住?这两天朕想了很多,江陵也是守不住的,我们还得赶紧走啊!”
以桓振的以往的脾气,可能早就跳起来了。可是,他见从父一脸憔悴,实在有些不忍心再刺激桓玄。
“从父,你想到哪儿去?”
“汉中。”
汉中即梁州,时任梁州刺史的是桓玄侄儿桓希。
桓振摇摇头道:“从父,梁州虽然是我桓家地盘,但正处在荆州与秦国之间。一旦宋珺占了荆州,以宋珺和秦国的交情,岂能让我们在他们眼皮底下生存?”
桓玄愣了一下道:“那,我们到益州去可以吗?”
卞范之摇头道:“不可!益州毛璩对陛下早就不满,他怎肯收留?他绝对不允许刘备进川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桓玄听完,翻身下床,来回踱步,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坐在这里等宋珺来攻吗?”
正在这时,桓璲进来禀报:“皇上,益州来人了。”
桓玄大喜道:“快,快请!”
不一会儿,桓璲引着一个人进来了。
那人见了桓玄,跪下道:“陛下,末将是毛使君侄子毛修之。我从父闻陛下境况,特来邀请陛下赴益州,共商抵抗宋珺大计。”
桓振和卞范之对视一眼,心中大感疑惑。
太不正常了。
毛璩对桓玄不满众所周知,他怎么会在桓玄落难之时出手相帮呢?他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可是,大楚沦落至此,除了益州,还真没有桓玄可去之处。况且,如果能与毛璩联手,以川中之富饶,蜀地之险固,完全可以和宋珺分庭抗礼。
毛璩毛使君真有好心吗?
当然可以这么理解,宋珺一路势如破竹,攻取江陵只是时间问题。一旦剿灭桓玄,宋珺肯定不会让他川中王的美梦成真。与其覆没,不如和桓玄联手,或许还有据险自保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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