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基本的前提是他们能先留在西四青。
“别声张,消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那个omega既然不愿意说出来,可能有什么别的原因。”侯淘抬头看了眼日历:“体检结果最迟下周拿到,到时候就能确定消息的真假。在这之前,咱们密切观察所里情况,看能不能找出是谁。守卫方面,一队进行自查,别出现漏洞。”
“还有别的问题吗?”侯淘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全程沉默的席冶。
其他人也扭头看他。
“别看我,我都说了,保护所管理侯淘说了算,他是所长。”席冶笑了一下,十根手指头交错着抻了抻:“不过,保险起见,给送检员去份电报,催一催,顺便告诉他把结果保密带回,别给任何人看。”
侯淘点点头:“好。那会议解散。”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从办公室出来,席冶就心不在焉的了。
早饭也没吃,上午上课时,他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教室后面,斜倚在后门门框上。
有人发现了他,开始清嗓子。
技术课老师立刻提高了嗓门,面带笑容。
紧接着最后一排某个趴着睡觉的人身体诡异地抖了一下,幽幽坐直了腰,
哎,让他睡……
嗜睡是正常的。
席冶侧身看过去,廿一身上被他弄出来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人这么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干瘦的小肚子遮在厚厚的棉袄里,看上去什么异样都没有。
可那里面藏着的,是他的孩子。
他席冶的孩子。
席冶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不是初为人父的惊喜,也不是忍辱负重的沉痛。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变化得太快。
那一晚他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做了个梦,醒来便木已成舟。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愧疚是真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
假如在他自己的国家,他还能问问小孩,以后想怎么办,愿不愿意跟他。愿意的话,他本身就是一万个不想,也肯定把人弄回家照顾好了,负起应负的责任;但要是小孩不愿意,他也会问他,要不要把孩子打掉,要不要补偿,有什么想法条件您随便说。
再不济,廿一还能有家人照顾他。
可这不是O国。
这里的omega从四岁就不从属于家庭,无依无靠。
更何况他现在是个beta,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人信他能把人肚子搞大了。
被这么一直幽幽地盯着,任是死人也盯出反应了。廿一抓起桌上的练习图和针线假装比划,终于忍无可忍,扭头瞪了席冶一眼:干嘛?找麻烦?
席冶悻悻地移走目光。
别人会怎么处理一个怀了孕却找不到alpha的omega呢?
离开了保护所,廿一大概率必须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成为下一个人的omega。
堕胎是被绝对禁止的。
那孩子,他们的孩子在以后,或是从小就进“保护所”学习各种下三滥的东西,或是从小就被培养为一台战争的机器,再或者,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在工场生产线上耗尽一生……
席冶把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神色复杂地看着无知无觉坐着听讲的人,像透过他看到了漫长的以后。
其实就算没有他,廿一也总有一天会毕业,会有一个或者几个alpha接手他。
“只是或早或晚的差别而已。”席冶这么安慰自己,“在执行任务时,牺牲是必要的且难以避免的。”
命运在悄然改变的时候,从来不会知会任何人,洒脱得近乎残忍。
这天晚上查寝,席冶一直在廿一门前晃。
“吱—”
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他心头一颤,下意识就摸向胸口玉牌。
那只眼睛冲他眨了一下,退回去了。
席冶:“……”
他走进廿一屋里,见到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掀开了,露出个四四方方的黑洞,隐隐还有风吹上来。
廿一穿好衣服,看了席冶一眼,钻了进去。
席冶立刻跟上来,发现这个洞的大小刚好够他alpha时的体格,尺寸设计得十分微妙。他在拉上暗门时没忘记还原被褥。
“你……”
“嘘!”
席冶闭嘴,跟着廿一往里走。
隧道大约在地下五六米的样子,宽约六尺,四周是有些脱落的水泥墙壁,脚下是平整的土地。
曲曲折折,却只有一条路,坚定地通往一个方向。
约莫走了二十分钟,席冶一直跟在廿一身后半步,看着他单薄却挺拔的脊梁。
他还记得廿一悄悄碾他脚时跃跃欲翘的薄薄唇角,记得廿一病得一塌糊涂时压抑又脆弱的喘息,记得廿一被侯淘吓起来后苦思冥想姓名时轻轻咬住的下唇。
还有在确认了席冶就是擅闯他卧室的人时,微抬的下颌,挑起的眉峰,和那双得意的,亮晶晶的眼眸……
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不能再想了……
似是看腻了这千篇一律的隧道,席冶漫不经心地问:“晚上吃饭了吗?”
廿一狐疑地回头瞅了他一眼:“没有,没胃口。”
“最近……睡眠不好吗?黑眼圈很重。”
廿一在黑暗里咬牙:我这几天睡不好还不都是你害的!每晚都要提心吊胆地在隧道里施工。
“我以为你会想问密道的事情。”
席冶从善如流地改了话题:“这隧道是什么时候建的?”
“不知道,我小时候就有了。”
“通往哪?”
“我家。”
!!!席冶连退三步。
——这就要见岳父岳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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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天使们的鼓励❤,催熟写得很开心,也希望你们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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