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老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正想把那衣服拿下来放到光亮点的地方再看个仔细时,土方十四郎幽幽一句,“是张皮。”把他给唬得赶忙抽回了手。
坂田银时第一时间只想到了人皮,怵得很,忌讳的,一脸菜色。他这样,免不了又要多受身边那人几个冷眼。
“德性,一张牛皮而已。”土方十四郎有时真要怀疑,当初这人降他时的那点功夫,不是真章是巧合。
“有古怪?”坂田银时拍拍胸卝脯松口气,问道,又重新摸上那牛皮翻来覆去的瞧。
“我道你老眼昏花瞧不清楚,原来六感也给堵了么?怎么变得这么没用了。”土方十四郎想着居然被这种人降了,说出去丢人,不免冷他几句替自己不值。
坂田银时讪讪,他现在满心满眼如花美眷,整颗心都在想着怎么揣紧囊中宝贝,哪有心思管别的。只是这般情话儿说多了连他自己都嫌烦,索性就不说。
爱煞了,爱傻了,委屈点,就由着他冤枉。
“别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只在这借住一晚。”他忍不住提醒道,放开那张牛皮,转而站在那人身后抬起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他也不是色令志昏,只是装疯卖傻。这张牛皮打一进门就对着他们哭得凄切,翻来覆去那点冤亲债,肝肠寸断,心枯泪穿。
他们要是都插上一手,纵有三头六臂也管不过来。只是那哭诉的声音不间断,哭得人耳根不得清净。
土方十四郎抓下坂田银时捂着他耳朵的手,掀了掀唇刚想说话,牧牛人安顿好牛脱了雨蓑进屋来了。
“这雨也真是,渐次大起来了,裤脚全湿卝了,唉。”牧牛人随口抱怨着,把脱卝下的雨蓑挂在墙上,转身看见那两个借宿的人此时靠得很近,他心里不由瞎猜,惊疑不定。
气氛有些尴尬,但是坂田银时全然不在意,拉了土方十四郎的手问,“牧哥儿,我们晚上住哪间房?”
牧牛人收敛心神,歉意地抓了抓头发,忙忙领着他们去看房间。
一层不变的简陋,不大的地方只一张木床,周围全堆了杂物,看来是做储物间的。
“真过意不去,只这一间了,你们将就挨一晚,我现在就给你们打扫一下,等等先,我到隔间去拿床干净的枕被替你们铺上。”
“牧哥儿不用忙,我们自己来就行。你肯借我们住一晚已经很好了,哪敢再麻烦你。”
坂田银时跟着牧牛人出去,边说着边抢过那床枕被。两人不免又要互相客气一阵,最终牧牛人没法,只好放弃。
看了眼坂田银时润卝湿的衣服,奇怪道,“你们也怪,天下着雨,你们手里有伞为什么不撑?”他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问。
坂田银时朝他眨眨眼,小声道,“我那小傍家儿,坏脾性,不这么由着他,他不高兴。况且,这其中还有些细说不得的得趣滋味,你若也有爱人,自能意会。”
牧牛人呆了呆,被他一句话说得又惊又愣。想不到这人也毫不避讳,断袖分桃的情,放在嘴边自然而然。
他一个乡下人,如今见了世面。
傻了眼,呆着口,对于男人的直言,不晓得该做何样。
坂田银时也不等他说什么,径自抱着枕被出去了。牧牛人这回没跟进房间去,出了隔间站在屋内盯着墙上孤零零挂着的那张牛皮衣,咧嘴笑,明日,他也能见着他的心上人了。
银汉迢迢暗度,这般苦苦等待,一年一度一难捱,等金风玉露一相逢,得见了面,心满意满,管他什么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此时,夜已暮了,又兼着下雨,没点灯的屋里黑得出奇。牧牛人那一脸笑,惊得卝人卝心跳。
他在黑漆漆的屋内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到憨样来,摸黑取出烛火点上。木门没关,外头的雨似乎也黑了,下得无声。风卷着湿气土腥刮进来,摇得那烛火将灭未灭,昏暗里也晃得墙上那件牛皮衣恍恍惚惚似是幻出个人影。
坂田银时把床被草草铺好,雨天黑得快,他一转身只能模糊瞧见自家妖物半隐在黑里的脸,他摸卝着**,从里头取出火舌子吹亮,照了照。
那张清绝的脸从黑卝暗里半浮出来,倒像是一张撕碎的画,活的,瞧瞧,还会蹙眉。
“你这样瞧着可真吓人。”他笑着,抬手摸一把土方十四郎的脸。
那人直直望着他,突然问,“你管不管?”
“管什么?”坂田银时装傻,摸脸的手移到他的唇上。
土方十四郎淡淡拨卝开他的手掌,“你不管我管。”说着坐在床卝上,慢条斯理理他的玄色纹金袖子。
“管?管个屁!你想怎么管?掏心挖肺还是怎的?都成一张皮了有什么可管的!”
“只为出口恶气,也为时未晚。”土方十四郎双眼灼灼,他管悲欢也管离合,更管那两面三刀负心者。
沉默了半晌,坂田银时叹口气,终于无可奈何。上前拉起土方十四郎,捏了他的鼻尖,恨恨道,“就这一次,下次可由不得你了。”
土方十四郎清傲傲瞥他一眼,不说话,心里却想,下次?下次也还是这般结果,由不得的是你。
坂田银时趁着他心情好的时候,咬了下他的耳朵,才拉着人往外走,“饿不饿?去讨点东西吃,吃饱了晚上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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