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榻上躺的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啊。”
“可不是说吗这三天前突然冒出来的,连黑白两位大人都入不得那榻旁呢,许是哪位尊神来这地府散渡两日,说不得说不得…”
游走过的狱卒、鬼吏看着那奈何桥头停放的白骨红榻皆会停下论上两句。
那高榻搭的好不奢靡,如同那人间暴君金奢玉嵌的殿房有的一拼。
层层高叠的森森白骨足有半人之高,最上一层铺着大片厚实的白绒看那油光水滑的模样定也是什么稀罕物什。
众鬼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里头的人是个什么模样,却被榻上披洒下的灿金红纱遮了个九分,只得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侧身而躺的人影。
“嘶,这里头的家伙真是好不要脸,停在这挡路都多久了。”
一道骂骂咧咧捎带傲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周遭的小鬼刚想应和,这一转头便看见了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两位无常。
顿时收住了声老实的唤了一声“七爷、八爷。”
那白无常谢必安满脸温笑冲着众鬼客客气气的点点头,那黑无常范无救脸上的表情可就难看的多了,活像是那阎王亏欠了他几百年的俸禄。
范无救走上前想掀开那骨榻上的红纱,却被一道微红的光弹了回去。
“喂,喂,里头的别睡了这都三天了还躺着挡路,怕不是睡死过去了。”
范无救见那床榻一如前两日一般将他弹了出去,本就暴躁的性子更是恼怒上头了几分,冲着那榻子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乱吼乱骂,比之前几日可是凶的多得多。
“好了小书,别骂了也许是有别的原因我们还没弄明白。”
谢必安是个温润的性子,见范无救在气头上属实拉不住,只得在旁边拍拍他的背,好声好气的哄着。
两人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怒一平这反差着实之大,也不知平日里是如何一起生活的。
范无救骂人的功夫也是着实厉害,这身旁的小鬼都换了两批了才见他慢慢停下。
哪知他刚停下不过一瞬,那骨榻中便传来一阵声音。
只听的一声轻啧后便是一句“这日日夜夜的惨叫本就恼人,每日此时还来个聒噪不堪的。”
周遭的小鬼见那榻中有了动静纷纷停下脚步,听到了那一声雌雄莫辨却好听异常的声音,对着里头的人更是好奇了几分。
范无救听着那话只想开口再战,却被后头的谢必安捂住了嘴。
那红纱被一柄乌黑金亮的烟杆慢慢挑开,随后入眼的便是那烟杆下头系着的一束绣花流苏烟袋,和一只修长冷白坠着金链的手。
众鬼纷纷伸长了脖子瞪着眼睛。
只见孟酒歌手指稍转,红纱微掀露出了他的全貌。
他微眯着眼眸,侧躺着轻吐一口烟雾,待那白烟缓缓散开将眼前的事物看了个清楚。
在场众鬼见之孟酒歌的容貌皆是顿息一口凉气,说不出任何能描述之词,只在心道好一个惊绝美人。
除了那范无救见孟酒歌露了脸,看那懒散的姿态反倒是更怒了几分,甩开谢必安的手便上前说道。
“你谁啊,挡着路了知不知道。”
孟酒歌转过头看着范无救的两腮气的似河豚一般的鼓起,轻笑一声眯了眯眼缓缓开口道“老身啊,可能算是你这小朋友的祖宗了。”
“祖宗你大爷…”
“我大爷也是你祖宗。”
“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是不是好人。”
“是不是好人无妨,老身见你们这倒是连个能看的都没有。”
“呸,不要脸。”
范无救越说越气,屡屡袖子那架势是想上前动手理论。
孟酒歌看那架势隐晦的勾了勾唇角,手指微动那范无救本走的平稳的步伐忽的左右想绊,摔了个脸着地。
这地府的路可多是崎岖不平的礁石、骨刺,这一摔可将那两颊划破了大片、皮青脸肿。
谢必安见这架势拧了拧眉上前满脸心疼的将范无救扶起,刚想出声安慰,就见那手中握着的人气哄哄的又要上前,想拽都来不及。
不出所料又是惨烈的一摔,这次摔的可是那屁/股着地,范无救想起身却将那臀/上外袍的衣料撕开了大半。
又羞又气瞬红了眼眶扑到了谢必安的怀里大吼着。
“谢必安他欺负我。”
见此场景孟酒歌有些恶略的哼笑着,却也不再轻捻指尖施术。
谢必安无奈着一张脸安慰着范无救待怀中的人平静下来,又转头对着榻上躺着的孟酒歌歉意的开口道。
“不知是哪位尊神,小书他脾性冲动,我在这替他道歉…”
这话音未落完,那远处的众鬼皆是自动了让出一条大道,见这来人纷纷低着头轻道一声“冥主”。
爻丞踩着稳健的脚步缓缓行来,直到那骨榻前对着孟酒歌微微颔首,开口淡道。
“在下爻丞,上尊出关未及上迎。”
孟酒歌抬了抬眼,看着眼前白衣飘飘的爻丞,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心中暗啧,这地府总算是来了个能看的了,也算是能入了他的眼。
爻丞着一身银锦白袍,银冠将修长的墨发一丝不苟的束起,腰间银丝绣着的祥云腰带紧束着精瘦的腰,一旁挂着一枚白玉的龙饰玉佩下头缀着浅蓝色的流苏。
一双上挑的凤眼、直挺高拔的鼻梁,上下两片薄唇微抿,怎么看都该是一副傲气逼人的脸,却偏生看着如此淡薄。
但这面上表情虽是单薄却不让人觉的倨傲,倒像那天上以露水为食不食人间烟火一心修道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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