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一圈纱布的凌晨压低了鸭舌帽,尽量让自己不那么起眼。可越是这种装扮越让他显得可疑。为了隐藏行踪、迷惑追踪的人,他从穿过街道,登上轮船,又转几站地铁,最终在一个景区的入口遇到了一个人。
他并不是悠闲自得地逛公园,而是按照乔思麟等人的计划,他必须尽量让自己摆脱警方的追踪,前往凌云常去的会所,离间肖苏阳和凌云的合作关系。然而,还没见到凌云,就半路被截胡。
刘惠君负责和齐放碰面后,连同周到,搜索肖苏阳的IP地址,争取火速救援李靖。
“就别通知老虎和王珂了,万一老虎涉险,田爷就绝后了。”凌晨口无遮拦,“王珂也算了,我的事她还是少参与。”说完还对乔思麟挑眉表一表忠心。
接到任务的刘惠君兴奋异常。乔思麟却显得有些不放心:“小惠,我再强调一遍,不要做多余的事。”
按照原计划,乔思麟此时应该已经到达公安局,将肖苏阳的黑市交易全盘托出,顺利的话,警方会出面前来支援;不顺利的话,警方会顺手将凌晨一锅端了。
而此刻,凌晨却偏偏遇到了裴勇。
似乎长期受乔思麟高智商的熏陶,见到裴勇的那一刻,凌晨的脑袋忽然灵光一闪,一向迟钝的他居然莫名地意识到了危险,转过身迅速拔腿就跑。
依仗腿长的优势,他尽力朝人群中蹿,给一路追赶的裴勇制造路障和困难。纵使他年轻力壮,也敌不过裴勇多年出警、一身本领。
“你跑不掉了。”裴勇微喘着气,将他堵在小巷尽头,瓮中捉鳖。
凌晨额头的纱布已经被汗浸湿,他后背抵着墙,问:“你怎么还没老?”
裴勇竟笑了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你这样的根本跑不到这里就得被我摁倒。”说着上前来捉他的手腕。
“等等等等。”凌晨挥手躲开,“我有话说。”
“有什么话回局里说。”
凌晨再次躲开,耍赖似的:“有些话去你单位就说不了了。”
裴勇眼神微微闪烁,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凌晨趁机拖延时间:“你见到他了吗?”
裴勇看向他,眼神里没有内容,反而像要从他的眼神里搜寻他要的答案。凌晨又问:“你没见到他?”
裴勇还是没有回答。
凌晨想探出乔思麟是否已经顺利到达公安局,肖苏阳的罪行是否已经揭露。两个人互相试探着。
没有达到目的的凌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摘下鸭舌帽,用手胡乱抓了抓头顶的汗,决定侧面打听一下:“裴叔,你这一路跟踪我,跟了很久吧?从哪儿开始跟的?还没吃饭吧?”
“你还是跟我回局里再唠吧。”裴勇捉住他的手腕,反手一个擒拿手,将凌晨闷声摁在墙上。
擒拿手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小他甚至跟裴叔叔拆过几招,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栽在这里。
“你们单位管饭吗?”凌晨问道,“我要是去了,有饭吃吗?”
裴勇哭笑不得。
“我爸要是去了呢?也管饭吗?”他问出口的一瞬间,压在后背的力度卸去了一半。凌晨趁热打铁:“裴叔,这么些年,你又见过我爸吗?他出狱之后你们见过面吗?他知道你离婚了吗?”
他面对着斑驳的墙面,看不见裴勇的表情,但他凭着想象猜测对方的表情。凌晨轻声说:“你让我做卧底、做线人,我查到的东西有关于我爸,他要是再次坐牢,你会去探监吗?”
“你查到什么了?”
说出这句话,两个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
——裴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悔之晚矣;而凌晨铺垫了太久,一直在等一个能够确定乔思麟去向的回应。听到对方下意识说出这句问话,他马上知道了乔思麟的消息没有传达给裴勇。与此同时他立刻发力,从裴勇早已分神的控制下抽出手腕,借助墙面的力量,侧过身子,用坚硬的肩膀往裴勇的胸口撞去。
裴勇从警多年,已经训练出了许多下意识的动作。他以胳膊肘护住胸口,顺势顶在凌晨的肩膀,虽然被撞了个踉跄,倒不至于撞倒。
凌晨的肩膀比起对方的胳膊肘,还是要受力很多,他咬着牙,生生吞下疼痛,硬着头皮往反方向跑。跑了几步,却突然停住脚步,背对着裴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的背后,正抵着一个坚硬的枪口。
“裴叔。”凌晨面色凝重,语气却故作轻松,“我不跑了就是。我冒死给你当线人,你就这么对我?”
端着□□,裴勇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低声说:“从现在开始,你闭嘴。”
早八点,是城市交通一天的最高峰。年轻人赶着上班打卡,老年人急着抢购蔬菜。凌晨的心脏突突地跳着,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流进了沾了污泥的衣领。他隐藏在外套下的双手被手铐束缚,腰际受到枪口的挟制,一脸漫不经心地跟在裴勇身侧。他跟着裴勇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里人贴着人,一个买完菜的阿姨正靠在座位旁,立在凌晨身前。车窗上倒映出慵懒的凌晨,以及贴身“护卫”的裴勇。
凌晨抬头看了一眼公交车的路线图,心生疑惑:这条线到不了公安局。
公交车过了一站,一拨人从后门走下车,另一拨人从前门挤了上来。车头的位置更加逼仄拥挤。“往后走。”裴勇在他耳边命令,枪口生硬地撞了撞他的腰。凌晨双手搭在扶手上,回头戏谑地看他,挑起下巴指了指挎着菜篮子的阿姨,口型挑衅地说:“小心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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