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33—侵蚀
陈与真走了,他呆楞的看着上空,被子被对方好好盖起,甚至身上的伤都被他涂好了药,过了好一会,阿姨推门走了进来,端着一碗香甜的粥,轻轻叫他。
“敛敛。”
姨姨…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
我刚才好害怕,可是你们都不在。
“怎么窗户开了?”
阿姨着急忙慌的放下碗,把大开的的窗户关起来,“好好的开什么窗,敛敛,冷不冷啊?”
他转过头往那扇窗看,大开的窗户,被风吹起的软帘哒哒的碰着墙,发出清脆的声响。深秋的天很冷,风也很大,就算盖着被子,他都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冷意,透到心里,冷到心里。
为什么开窗……因为…因为…
他的眼里落下泪,顺着眼角滑到枕头上。
因为很臭。
比那天敛敛尿床还要臭。
白色的黏液沾到他身上,混着床边陈与真狰狞的面孔,让他恶心的一直在干呕,他的嘴被捂住,喉咙口抑制不住的痒意在翻涌,叫嚣着要出来。他在哭,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嘴里的呜咽声被对方死死按住,哭泣喘息救不了他,傅韶不在,姨姨不在,只有痛在,只有害怕在。
“唉,这天变得好快,好像要下雨了。”阿姨站在窗边往外看,声音很忧愁的样子。
姨姨,你回头呀,敛敛好痛,你摸摸我,摸摸…敛敛就不痛了。
“一下雨就更冷了,冬天要来了啊。”阿姨拉起了厚重的窗帘,向他走过来。
房间里陷入黑暗,只有一扇昏黄的壁灯亮着,暗淡的光照着他,打在被泪水沾湿的睫毛上,映出眼下一小片阴影。
冬天,要来了吗。
那今年,傅韶还会陪他一起打雪仗,陪他堆雪人,还会…要他吗。
阿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关紧了门窗又来摸他的头,“不烫不烫,敛敛今天真棒,没有发烧。”
泪水被枕巾吞没,已经看不太出来,谢敛咳嗽了一声,乖乖的朝阿姨笑。
陈与真走之前给他擦了脸,冰凉的毛巾驱走了他身上的暖意,连带着脸上的红都消退了不少,可他还是疼,不敢说出口的疼。
“怎么了?是不是还冷啊?”
谢敛的身体微微颤抖,阿姨以为是刚才窗户透的风冻的,连忙把他身上的被子压紧了些。
“不冷…”
柔软的被子碰到伤,泛起绵绵不绝的疼,他用咳嗽止住即将脱出口的呼痛,慢慢的说。
不冷。
但是很痛。
乖孩子是不能喊痛的,喊痛了,就不是乖孩子,傅韶就不会回家了。
可是…他真的疼,好疼好疼。
身上疼,心里面也疼,好像有人在拿东西乱搅一通,搅的他喘不过气,只想放声大哭。
可是他不敢。
他在等傅韶回家。
老师说,他做错了事,傅韶才会这么生气,才会这么多天都不回家,嘴里说的爱他,也都是敷衍,否则,怎么会情愿和别人在一起都不肯见他。
谢敛怕了,吓的哭声都止住,陈与真摸他的脸,告诉他要乖,要听话,不能再给傅韶添麻烦,这些事也不能告诉傅韶,因为他只是帮傅韶在惩罚他,等他痛完了,傅韶就不会生气了,就会…回家了。
陈与真太明白他的弱点,连谎话都懒得编,只要说一句傅韶不要他的威胁,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假话,谢敛都会盲目相信,并对这一切守口如瓶。
可他没有推华音,他很乖,他记着傅韶说过的每一句话,傅韶说,好孩子不能打人,他很听话,虽然那些话让他心里很疼,但是也没有碰她,更没有推她。
他没有做错事啊…为什么要被惩罚,为什么要被傅韶丢下,如果说清楚了,是不是傅韶,就会继续爱他了。
“姨姨…”
“我没有推她……”
“我自己掉下去,很痛,没有推,没有推她。”
“敛敛…没有推她…”
他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陈与真给他擦了脸,上了药,这会又被泪水一股脑洗刷,脸上的伤在挣扎的时候裂开来,这会泪水混着药膏,有股撕心的疼。
“我没有推她…”
谢敛的心里有股绝望在蔓延,他没有碰过华音,为什么就变成了他推了华音,甚至…傅韶也相信了,不肯回家见他,可他真的没有推过她,谢敛把傅韶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怎么会…怎么会再去犯。
“谁跟你说的!”
还能是谁,只会是刚才进来的人,阿姨心里又气又急,谢敛哭的安静,像失了神,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着这一句话,她开始后悔,不明白为什么说来安抚道别的陈老师,要跟一个孩子说这些。
“我没有推她…姨姨,敛敛没有。”
所以不要生气,不要不喜欢我,不要丢下我。
“胡说八道!敛敛当然没有推她!”阿姨急忙坐到他旁边,拉着他手连声说,“我们敛敛最乖了,不许乱想,快不哭了,待会脸又要痛痛了。”
阿姨给他擦眼泪,又哄他吃饭,外面下了雨,噼里啪啦的打着窗户,他的心像是撕了道口子,凉丝丝的透着风,他浑身打着颤,被压抑的痛意侵袭上来,像只猛兽一样啃咬着他。
难受、疼痛,思绪开始混乱,什么都变成一团雾水,只想要傅韶回来,只想要傅韶哄哄他。
“姨姨,傅韶回来了吗。”
“我好痛啊。”
“姨姨,求求你,你告诉傅韶,敛敛,没有推她,你让他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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