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强烈的冲击感使我没能及时做出恰当的回应。我现在一定看上去傻透了。
“你是第一次进团队游戏?”墨绿色头发的青年安慰式地摸摸我的头顶,“‘共鸣’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忍耐一会就好,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向后退开两步,猛地呼出一大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一切如潮水般退去,我的世界又变得清楚明晰,嗡嗡作响的耳鸣和如擂鼓的心跳都停息了。
“糟糕至极。”我说,“差点以为是真的一见钟情,吓死我了。”
“别这么嫌弃啊,以前认识的姑娘都说我生得很英俊呢。”青年笑嘻嘻地说,“为了让玩家能顺利识别出队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出现这种共鸣的现象,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就没事了。”
啊,队友。
我不是个擅长社交的人,我在现实中没有一个朋友,但这不是说我人缘不好,相反,面子工程还是过得去的。只不过我对朋友的要求严格,至今没遇上合拍的人,剩下的只能称作熟人而已。我不喜欢聚众派对,那总是让我觉得很愚蠢,大部分情况下我偏好一个人独处。孤独对我来说不是坏事。
我敏感地觉察到眼前的青年和我是不同的类型,他看上去挺擅长应付别人的,虽然长相上带着一种锋利感,笑起来又显得邪气轻佻。
团队副本意味着,神明认为这个游戏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是完不成的,需要进行合作。
希望我能和他顺利配合。
“我叫罗希。希望的希。”相处的第一步应该是从相互了解开始吧?我这样想着,开始作自我介绍,“我能够控制空气。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伸手做了个干杯的姿势:“在下修罗,祝我们合作愉快。”
——诶。
等下,修……什么什么?
我很想相信这是幻觉,是我出现了幻听,最不济也是对方在开玩笑,但没有。自称为修罗的男人神色如常,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出这么具有羞耻感的名字的,我认为这是只有小学生才能喊出来的网名。
但是,他确实有着特别的发色和眼瞳,他可能和我并非来自同一个世界……也许在他的世界观里,这种命名方式是正常的,修罗是一个可以登在户口本上的大名,在他听起来我的名字比较怪也说不定。
我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后槽牙,试图忽略这个槽点,自然地称呼他:“修……”
不行!我做不到!我说不出口!
算了,还是快点转移话题,回归到游戏的正道上来,我说:“看样子我们应该是在去托拜厄斯庄园的中途车子抛锚了,先在车上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吧。”
“车?”
“就是这个。”我敲敲身旁的铁疙瘩,“……你的世界里没有车?”
“我们那里只有马车。”修罗说,“驾驶马车的是只打人特别疼的黑白斗鸡,不如没有车。”
……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啊,我一点也想象不出鸡开车的场面,太火爆了吧。
他接着说:“其实衣服也不一样,我们那里衣服不是这种风格的。这个世界是不是比较接近你熟悉的样子?”
“确实是这样。”我低头想了一下,无论是有名的庄园还是身边的现代轿车,都在我的常识范围里面,“……这样的话,你需要改一个名字。”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的世界里没有人会给自己取名修罗。”
“好啊,就说你一听我的名字反应怪怪,在憋笑喔?”修罗说,“小时候出家有个法号叫小空,可以吗?”
“可以,还需要一个姓氏……罗,不行,和我撞了。”我说,“呃……”
“陆吧,海陆空的陆空,听起来很不错。”修罗边说边笑了一声,“而且正刚好,现实里的我确实泡在海里,三要素齐全呀。”
.
之后我们返回到车上,车子里暖气开得很足,我僵掉的手指逐渐回温了。
根据车上的导航,看上去我们离那个托拜厄斯庄园已经很近了,还有不到三公里的样子。如果在平常,就这么步行过去也可以,之后再叫庄园的服务人员来拖车就好了,可现在是在白茫茫冰天雪地的郊外……这种情况下的三公里太漫长了。
我不会开车,因为我的渐冻症,我没有学习驾驶这门技术的机会。修罗就更不用指望了,谁能指望一个世界观是鸡开马车的人呢。
我在自己大衣的内兜里找到了我的手机,用指纹成功解锁了。通讯列表里有庄园负责人的名字,可惜的是没有信号,没有办法进行联络。
我之前就说过吧,我是一个没有朋友、非常孤僻的人,手机里的联络对象少得可怜,寥寥几个罢了。以我为模板生成出来的游戏人物“罗希”也是同样。
所以,在这零星的名字里,撇开父亲、母亲、家政人员,有个名字格外显眼。
我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仗、义?”
坐在副驾驶上翻手套箱的修罗停了一秒,毛线帽顶上的绒球抖了抖,旋即又装作无事发生地继续稀里哗啦淘东西。
“不要装出没听见的样子啊……你的真名是这个吧,仗义。”我把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虽然确实很土,但我不觉得你是在意这种事到要编造假名给我听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有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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