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到迎候的人群,刘定恒略带住马首,挥手示意管家他们站到道旁去。于是马延廷便也跟着大家一起让道,趁着这功夫他偷偷瞅了瞅刘定恒脸色。刘定恒脸上微带着点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马延廷略松了口气,转目又自看了看刘定恒身旁那位,先前隔的远没看的太清,此时方看了个分明,这一看心里竟是咯噔一下。看来徐忠所说果然是真,这位便是那位凌大人了。他与凌幼寒生的有八/九分像,乍然一看,竟似老了一二十岁的凌幼寒复生一般。
他打量那凌大人时,凌大人方巧也转目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视一瞬,马延廷竟有些脊背发寒,只觉那人目光冰冷锐利,好似一把利剑直捅到他心头。
马延廷不由便刹住了脚。
管家见他没跟上来,转头冲他道:“马爷,你不来么?”他微微点着头,一脸过了这村可没这店的神情。
马延廷回过神来,忙跟上前去见走的方向不对,便问:“这是去哪儿?不回府上吗?”
“要先把凌大人送去驿馆才回。”管家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不想去?”
马延廷自然不能如此说,谄笑着连连否认,只得随在管家身后跟去了驿站。
既然见到了刘定恒,马延廷心下便没那么着急了。只是心头莫名有些不踏实,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位凌大人的缘故。
当初他也试着向洛玉山打听过一些凌家的事,奈何洛玉山那人嘴巴太紧,稍有不慎还要被他质疑甩脸子。故而他的消息多是从洛家下人和洛明扬那里旁敲侧击来的。隐约知道当初这位凌大人因洛家见死不救,似乎对洛家颇为怨恨,天鹰堂的事情了结之后甚至都未到洛家看上凌幼寒一眼。
如此看来,这位凌大人对他那个死鬼侄儿恐怕也未见得有多在意。
马延廷多少有些侥幸地想,左右这位凌大人就快回闌州城了,无论他是否升迁似乎与自己关系都不太大。只是刘定恒暂时还把持着甘原,还是得巴结着才是。至于以后的事情,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袖着两手在驿馆门旁的墙跟下站着缩头避风,想着刘定恒安顿好那位凌大人还要有一阵子,心里倒是早做好了要挨冻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刘定恒陪着那位凌大人进去没多一会的功夫,便打发了管家出来叫他进去。
马延廷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越是怕什么便越是来什么,他真没想到刘定恒会在驿馆见自个,也没做好与那位凌大人打照面的准备,他寻思着刘定恒再怎么也得等着回了都司府才好训斥他啊!那等事难道好当着外人讲么?这可真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他一时琢磨不透刘定恒是个什么心思,只得硬着头皮随了管家进去。
刘定恒同那位凌大人并排坐于驿馆暖房的炕上,中间隔了一个黄花梨木的茶几,几上小银炉上面坐着的紫砂壶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热气,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和茶香。
马延廷进去的时候刘定恒正盘着腿在喝茶。
刘定恒已年近半百,满脸的络腮胡子,身量不高。他是行伍出身,常年在军中走动练就出一副强健体魄,看来十分敦实。至于他旁边坐着的那位凌大人却是一派清风雅月的读书人当有的模样。
“见过二位大人!”马延廷不敢朝他那边多看,忙不迭地躬身施礼。
刘定恒睨他一眼,道:“知道为什么让你进来吗?”
他不说起来的话,马延廷也不敢起身,只好一直弓着身子作揖。心里琢磨不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一时竟哑然。
正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听那位凌大人问道:“你便是马延廷?”
马延廷觉着事情有些不对,但又一下子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只好小心翼翼回道:“正是。”
凌大人闻言又问:“既如此,我向你打听个事。”
马延廷道:“大人请问便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我听人说你那里有个叫凌幼寒的帮工……”凌大人一字一顿道,“如今他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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