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内的药香似乎有安神静心的效用，心头的忧闷随着药杵声消散而去，渐渐变得宁和。他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一个多时辰，醒来时天已然黑透。
药铺已然打烊，而他也该回去了。
“用过饭再走吧！”古老先生让人将晚饭搬到他面前的矮桌上。
“不了。”凌幼寒摇头，望着灯盏上跳跃的烛火发了会愣，掀开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着的厚毯，站起身来。
古老先生却也不留他，自顾自坐下端了碗筷吃他的饭，吃了两口忽问他道：“心里有事？”
凌幼寒仍是摇头。
“担心家里那位忆雪姑娘？”古老先生又道。
凌幼寒不做声，只默默地将大氅拿过来穿上。
“被我猜中了？”古老先生“呵呵”笑了一声，自说自话道，“却也不必太担心，只要好生调养，以后还是能替你生个大胖小子的。”
这都是什么鬼话？
凌幼寒不想理他，撩开门上棉帘待要走时却又回过头来道：“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您老人家可别当着她的面说！”
古老先生摆手道：“不会。我都这把年纪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姑娘家面薄，这些话自然是不方便对她说的。不过，东家你也老大不小了，既是喜欢，便该早日娶进家门才是，可不能再耽搁了。”
凌幼寒被他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胡说八道。”
古老先生道：“难道不是？不喜欢你会几次三番地跟人搭讪？不喜欢你会救她？”
“您知道什么？”凌幼寒面红耳赤地看他片刻，忽怅然叹了口气，摇头喃喃自语般道：“您什么都不知道。”
说这话时，他人已踏出了门外，身后的厚棉帘晃晃悠悠落下，却仍挡不住古老先生的聒噪：“那般美貌的姑娘，你就不动心？”
“动心吗？”
凌幼寒闭上眼，她巧笑嫣然的模样自脑海中跳跃出来，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如同一束光照进他黯然阴冷的世界，硬生生在他心上撕扯出一条口子。动心吗？怎能——不动心？
只是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恩怨，有太多需要顾虑的事情……
他的大仇也还未报——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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