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从十四层楼跳下来还能活着？
柏乔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从四肢传来，于是轻松地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行动自如，身下地面和身后墙壁都粗糙且冰冷。
他如果没死，现在又在哪？
耳畔传来的声音渐渐清晰了。
“哟，又来一个，这么年轻一小伙子就死了？”一把粗粝的中年男子嗓音。
“小哥你也是C市人？看你模样还是学生吧？”又一稍年轻的男子声。
柏乔抿唇不语，眼睛直视着前方的黑暗。
这是整蛊人的综艺节目？或者说他根本没跳楼而是疯了？
此时，柏乔坐在一间方正屋子的角落。
房间里没有任何摆设，墙壁和地面都是光秃秃的铁灰色。屋无门，三面墙，一面铁栏，铁栏外是一条过道。
屋内除柏乔外，还有四名男子，其中三人都是中年，模样普通，围坐在一起打牌，和他说话的两名男子就在这其中。
剩一人独自靠墙坐在角落里，一腿屈起，一手搭在腿上。
如果柏乔能看见，他会发现这是一个灵肉分离的人，他有着怪物一样的躯壳，眼底却有一泓清泉。这是一个被囚禁在怪物躯体里的清正灵魂，正挣扎着想要冲破这躯壳。
如果柏乔能看见，他会为他画一幅画。可惜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但在不久的以后，柏乔的画室里，摆满了这人的画像。
那人的半边脸都烧伤了，纵生的疤痕从脖颈蔓延到右半边脸上，红紫相间，层层叠叠。这是一张会让小孩儿号啕大哭的脸。
他那老式皮夹克的袖子有些长，露出的右手上也是布满疤痕。此人的目光如湖水般沉静，此刻正注视着柏乔。
然而柏乔看不见，却睁着眼睛注视着前方，前方正是围坐在一起打牌的三人。
“怎么不说话，哑巴？”先前发问的一男子疑道。
柏乔还是不说话。
然而，他们的注意很快又从柏乔身上移走了。又一男子凭空出现在屋内。
此男子油头粉面，穿了一身名牌，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烧伤者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着，他伸手指着围坐在一起打牌的三人，语气不善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绑架？”
其中一人嗤笑一声，打出一张牌，不屑道：“看来这人还不知道自己死了。”
“老弟，你摸摸自己的心脏，看还跳不跳？谁绑架死人啊。”另一人答道。
油头粉面听言，伸手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片刻后，他的脸色刷白，又是摸自己的脖颈，又是探自己的脉。之后，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冷汗不断从额头滑下，牙关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片刻后，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也和善了些，向三人说道：“鄙人孙征程，几位兄弟怎么称呼？”
三人各自报了名号。
“那这两位小兄弟是？”孙征程看向分别坐在两个角落里的柏乔和烧伤者。
“郑暤。”烧伤者答道，他的声音低沉，却带有少年的清润。
孙征程冲他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向柏乔，柏乔还是不语。孙征程看他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也不恼，只讪讪一笑，回过头来，又朝向那打牌的三人，习惯性伸手在衣兜内摸烟，却没有摸到。
“几位兄弟都是哪人啊？”孙征程问道。
“我们都是C市人，都是十月四号死的，除了那边那位我们不知道。”其中一名叫李华的扬起下巴，指了指柏乔。
孙征程一拍大腿，“嗳我也是C市的，看来大家都是老乡啊，幸会幸会。”
几人交换了下信息，他们已死这件事是无疑的，先来的几人在这里不知度过了多长时间，他们无法走出这间屋子，感受不到**，却仍会困倦，几人甚至轮流打了会盹儿。
在四人交谈期间，慢慢有白色雾气从铁栏外蔓延进来，几人看到这一幕，都噤了声，彼此眼神交汇，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往后挪动。
柏乔耳朵动了动，不明所以。
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杂乱的脚步声。
走去哪里？
即使柏乔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空气里凝滞的氛围。
雾气越来越浓，几人看着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柏乔，彼此互换着眼神。
出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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