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
阮卿倒在肖度怀中睡着了,肖度看着阮卿的眉毛,抬手碰了一下,低头在他的眉心间吻了吻。
阮卿没有听到肖度最后在说什么话,只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安详的梦里。
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暂时的美梦。
隔天一早,阮卿很早出门。
母亲选的地方是一家广式茶餐厅,他到时,母亲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阮卿坐在了一桌子的菜面前,目光混沌。
“什么时候到的?”话就这么慢慢打开了,没有任何的暇瑜,也没有任何的铺垫。
阮卿:“刚到不久。”
“昨天你给我打电话,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邢薇已经年逾四十岁,样子却苍老得像到了年过花甲,阮卿知道母亲这些年一直在各地奔波,她没有时间管理自己的事情。
“字面意思。”阮卿平静地说。
“你觉得,我会怀疑你考不上?”
阮卿手指抖了抖。
他听着母亲的话,在心里冷笑。
邢薇说:“阮卿,这个时代,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想这么多,我很怀疑你这些天到底有没有认真做事情。”
阮卿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他没有放进碗里,更没有吃进去。
此时此刻,他想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怕自己会不受控制。
邢薇叹了口气,说:“你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阮卿顿了顿,则道:“我还没吃饭,先吃饭吧。”
邢薇盯着阮卿,没有动。
过了片刻,邢薇终于开口:
“我时间很赶,来就是想和你说件事。”
阮卿停了筷子。
“什么?”
邢薇双手交握,薄唇微张,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和你叔叔要结婚了。”
“哪个叔叔?”
邢薇微愣,不过她马上便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她说的话,在阮卿耳中,好像每一句都是一句交代,或简单或复杂,可没有一次交代像今天这般让阮卿彻底慌了神。
“就是于叔叔,上次我来南市出差的时候你见过的。”
阮卿点了点头,过了半晌,他淡淡开口:
“好。”
邢薇讶异于阮卿的反应。她直起身子,目光盯紧了阮卿。
“妈,您要说的就这些吗?”阮卿站起身来,问。
“就这些。”
“那我在这里和你做一个约定。”
“你说。”
“若是我以后考上了大学,你不要再管我,我的生活费、学费,我会自己赚,可以吗?”
阮卿带的是商量的语气。
邢薇脸色一变。
“你是要和我断绝关系?”
阮卿马上摇头:“不是。”
他继续说道:“你能够毫无预兆地告诉我你要再婚了,我想要一个喘气的时间。五年时间,等我接受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说话。”
邢薇狰狞着脸,拍桌起身:“阮卿!你是不是觉得你成年了就可以无所谓了?你怎么和我说话的?这些年我生你养你,给你钱,供你读书,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阮卿:“是,你是尽职了,给我钱,养我。”
四周有目光看向这里,阮卿一咬牙,豁出去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的是什么?”阮卿双目腥红,两道泪划过脸庞,他笑了,“我宁愿读最差的学校,过最差的日子,吃最难吃的饭菜,也不愿意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看不见任何人,一个人窝在家里拼积木看电影,一个人读书上学,每天过着孤独的日子。”
这么多年,阮卿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您挣钱不容易,您要养家糊口,可是,妈,您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和爸离婚的时候您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读高一的时候你们就分居两地了,您真的当我傻吗?”
邢薇怒吼:“阮卿!”气得双手颤抖:“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阮卿道:“这次是我做决定,你永远别想再绊住我。”
阮卿说完最后一句话,再不看母亲一眼,冲出了餐厅。
邢薇的心情难以平复,阮卿出门五分钟之后,她接到电话,正准备结账离身,抬头时,一位高个子男生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男生看样子和阮卿的年龄相仿,她看着这张脸,下意识地道出了人名。
“你是,肖度?”
肖度微微一笑,毕恭毕敬地起身,弯腰:“阿姨好。”
“你好。”邢薇疑惑,“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肖度的余光瞟向四周,他发现周围的食客已经移开了八卦的眼神。他刚才目睹了阮卿的那一幕,心中的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阿姨,我有事情想很您说。”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餐桌上的饭菜全部都被服务员拿走了。
“阿姨想喝些什么吗?”
邢薇对肖度印象极好,觉得这孩子懂事又有礼貌,随口道:“你看着点就行。”
“那好。”肖度叫了茶水,上茶时,他亲手给邢薇倒了一杯。“阿姨尝尝看,这家餐厅的茶很不错,我父亲曾经带我来这里品过。”
邢薇淡啜一口,赞同道:“是不错,挺醇厚。”说着眉开眼笑:“你很喜欢喝茶?”
肖度摇摇头:“也没有多喜欢。”
邢薇道:“年轻人多培养点爱好是好事,总不会错。”
肖度笑了:“阿姨觉得我有闲情逸致培养爱好吗?”
邢薇一愣,“阿姨不是这个意思,阿姨是觉得你优秀。所以看你做这些就觉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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