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嗤一声，没有抬手接，而是抽一张纸巾擦了擦被男人舔过的手指头，面无表情的，“饱了。”
“一个馒头哪够，又不是小姑娘胃口。”白发男人显然不打算就这样罢手，手里的馒头还在眼前捧着。
土方十四郎冷淡淡垂眼擦手，只是眼角扫到远处的山崎退走到了食堂半中间，站在一张餐桌前，似乎在交谈。
耳边坂田银时还在絮絮叨叨，揪着他的那点胃口半讽半嘲。
他恼得不行，终于收了点心神，睇男人一眼，把擦手的纸巾塞到他面前。
“擦擦。”
白发男人愣了下，“怎么？老卝子嘴上沾东西了？”
“没什么，就是嘴脏了。”土方十四郎想，这张嘴，从一开始就没干净过。
坂田银时听出了他的话外意思，脸色也只一瞬阴沉，很快又热络，仿佛要把人宠上天。
“老卝子嘴上的脏，纸巾擦不干净，得用你的小卝舌头舔一舔。”他沉沉笑着，看着小男人受辱的脸，手里心里都痒痒。实在想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碾压他的唇卝肉。
然而这些想法只能在脑子里做一做小动作，他懂得男人的底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触及。
可他又喜欢欣赏他挣扎的小模样，就算和真正意义上的不沾边，也叫他生出种施虐的爽。
这边土方十四郎隐忍着，压下怒火不让自己发作。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掌心里，把它当做白发男人无骨的尸首。
他抬眼往左边不着痕迹的看一眼，山崎退已经离开那张餐桌，走回自己原先站着的地方了。他默默在心里记下餐桌的位置，因为同样是坐着，间隔的人又多，所以没法知道那张桌子的情况，只看得见山崎退站在桌前动了几下嘴，至于和谁说话，无从得知。
然而，足够了，土方十四郎懂得一点唇语。他从山崎退的寥寥几句话里，猜测出一些信息。
* * * * * * *
监狱工厂夏季的上工时间，从早上七点半到晚上十点，中间中晚餐一起算进去的话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当然，也不是每晚都要加班，除去每周的一三五，其余都不加。而囚犯们每天要完成的工作量都有严格的规定，完成不了的留下做到完成为止，相应的，如果超额完成会有工分上的奖励。
而现在，为了让囚犯们“同甘共苦”，监狱工厂有了新的奖罚制度。以每个囚房为单位，假如所有人都按时按量并且超标达成规定的要求，监狱的奖励除了体现在工分上，在金钱上也有相对的补偿。
这也是让土方十四郎最为讶异的地方，这座监狱工厂每个月尾都会给囚犯们结算工资。每月300虽然少得可怜，但是对于在高墙之内的囚犯们而言，这些钱足够他们高兴上一段时间，并且还能满足身心上的一些渴馋。
因这些钱并不是没地方消费，监狱仿佛很周到体贴，里头设有小超市，一个月开放一次，为了让囚犯们领完工资后到这里来消费。
听起来有点滑稽，囚犯们挣来的钱最后仍是还给了监狱。
尽管如此，囚犯们依旧甘之如饴。在监狱超市里可以买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当然除了酒之外，烟、报纸、零食、饮料、杂志......以及一些叫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润囍滑剂和安全囍套。
只要合法，又不是什么利器、刀具、金属之类的危险物品，如果有非要买的东西，超市里又没有的话，你甚至可以跟监狱超市单独提要求，他们在下个月开放的时候会帮你进货，只不过金钱上你需要给付更多。
今天刚好是一个月的月底，结算工资的日子。囚犯们大多这一天心情都格外的好，土方十四郎因为关了两次禁闭，到监狱工厂上工的时间还不足半个月，因此这一天跟他没多大关系。
他照例坐在志村新八边上，人家眼镜青年热着心，每次都主动给他腾位置，他心领神会，每次都给面子，不拒绝。
坂田银时隔着工作桌板就坐他斜对面，除了前一两次表现出不悦之外，现在倒也默认了，只是时不时往这里瞟上几眼，单纯看着人似的不存什么歪念。
撇掉对方那粘人的目光不计较的话，总体上而言，土方十四郎只有在监狱工厂上工的这段时间才能松下口气有足够的空闲去想别的事。
上了几天工，手上组装工件的动作也熟练利落了许多。手在动心思也在动，他从今天早上的那声枪响开始，每个细节都过一遍，一直到山崎退离开餐桌回到原先的位置为止。
原本没多大注意，重新回忆过才发现一些漏掉的东西。比如集合点名的时候，武藏老头不在。由此土方十四郎想到更早之前，他在那声枪响之后直觉要去确认下七号囚房里的人数，可是却被坂田银时的胡搅蛮缠打乱。
他想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一顿，忽然抬起眼来盯住了斜对面的坂田银时。
土方十四郎惊诧的想，这个人是故意的，故意在那个时候借由别的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停下手里的活，也抬着眼跟他对视，猩红的眸仿佛不可一世的，调侃他说，“怎么了？猛然觉得老卝子工作的时候帅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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