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土方十四郎如愿见到了近藤勋,两人的见面走的是正常的程序,探监。
他被狱警押着进了探监区,双脚和手腕始终带着镣铐,等进了里面手上的才被解开。他知道这样循规蹈矩的流程没有错,可坂田银时到底是不高兴的。
他一路走来,眼里见到的越多想起来的事物就越发曲折丰富了。他想起从囚房到探监室的这条路,他曾走过,只是那时和这一次大不相同,他的四肢没有禁锢,唯一的约束是他的手被坂田银时牵着。
十年前的白发男人牵着十年前的他去见十年前的近藤勋。
他那时候一定是一副被洗了脑的痴傻样子,要不然近藤勋也不会那么急于把他弄出去。
土方十四郎想到这里,面目苍茫的深深吸了口气,抬脚跨进探监室。隔音玻璃的对面,原本坐着等待的近藤勋站了起来,他看着他,扯出一个笑,尽可能的还原他当年的可爱可怜。
男人果然极力愤怒着脸,握着拳砸了一下玻璃窗,他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把话筒搁在耳边,轻松的说,“骗你的,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惨。”
近藤勋求证般的紧紧盯住他的眼睛,也坐下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出来了。”
“出来又能怎么样呢?我还会自愿再进来的。”
“自愿......”近藤勋顿了一下,神情严肃悲苦,他握紧了话筒,大声反驳,“十四,你心里不是自愿的!你是......”
“我是因为得了‘斯德哥尔摩’?”土方十四郎接口了他的话,冷讽的挑着一边眉毛,“说真的,一来二去的,连我自己都快相信了。”
“坂田银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近藤勋握紧话筒,将十年前后的黑发男人那张被残忍刻划的坎坷的脸和坎坷的眉眼重叠在一起。
“我知道。”男人低哑的一字一句。
“如果不是‘斯德哥尔摩’你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忍受得了那个疯子这么对你?”
“是,如果不是有点不一般的情结,自然是不可忍受的。可是近藤,这样的执着在更早之前就有了。”土方十四郎决绝且苦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像一片秋天的梧桐叶,沉重又干巴巴的。
近藤勋心里一震,这种震撼过于强烈,直接从心里漫上他的脸。他不相信,从前的是是非非幽幽摇摇并不是一句简单宽恕的执着就可以说服人的。
“别犯傻了十四,但凡患有人质情结的都会这么说,他对你再坏你反过头来还是想着他的好。你如果忘了他对你的伤害,我可以把他囚囍禁你的录像再放一次给你看!”他狠着心,残酷的说出那一段他们都极力回避的黑暗过往,只为了要土方十四郎看清楚现状。
十六岁的少年的心智还不够成熟,太容易被左右了。从少年到现在,仍然不悔改,仍然固执己见的认为那是爱。
可是有谁会把人爱得那么依恋和病态。
土方十四郎脸色苍白,面前的透明玻璃像是许久没有擦洗,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压在他俊冷的五官上,年深日久的踏实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在给我做心理疏导的时候,给我下暗示,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忘记这段记忆。”他的声音冷沉,仿佛他的所有苦难都源于他对这件事的遗忘。
近藤勋咬着压根,“如果不这样,你还会进去。坂田银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每次都能让你记起来这些事。”他说到这里,神情渐渐软下来,几乎哀恳,“十四,听我一次话,这次等把你救出后,我们不给你暗示了就留着那次遭遇,只要你好好去做心理疏导,都会好起来的。”
“我他妈没有得‘斯德哥尔摩’!你,松平大叔......谁都帮不了我!我到这里来,不是送死,是自救!你们还不懂吗?”土方十四郎极力的控制着五官,尽管如此,他的面目仍旧是淡薄且严冷的。
“十四......”
“你们就算这次把我弄出去,我下次照样还会自己进来。”
“这一次出去,一切都会如常,你不会再进来了。”近藤勋牢牢的盯住他,把手掌贴在玻璃窗上,他的神情严正且有史以来的肯定。
土方十四郎一动不动的,手持着话筒冷淡的缄默一阵,才讷讷的开口,眉眼低低的,仿佛弱不禁风似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肯定我不会再来了?”
“因为......”近藤勋心里被触动,张嘴急切想要安抚,然而话到了嘴边,他突然警醒。终于察觉到眼前这个人在套他的话,并且煞费苦心。
土方十四郎看出了他的动摇和戒备,他望着他,前头千回百转的铺垫了那么多,就为了让近藤勋亲口证实一件事。现在再没必要藏着,应该摊牌了。他微微的扯出来一个奇特的笑来,**贴着话筒缓慢而轻声的说。
“因为,不是我不会来,而是等我要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不复存在了。”
探监室内外,只有他们两个。坂田银时答应他不会做任何手脚,因此他们的对话是完全私囍密的。
这句话之后,即便隔着一道玻璃,他仍然能感受到对面那人扑面而来的震惊。
“我在来这里之前,看了你机密文件夹里的那份黑名单。”他闭了一下眼睛,继续语出惊人,“药毒事件不过是个幌子,上头真正想做的其实是一举毁掉这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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