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轿子已经到了大门口,外面是围观的人们,温王爷扶着温王妃站在门外,温王爷看着温简被人搀扶出来,看着那个昔日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今天一身红嫁衣,突然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许是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温王妃不着痕迹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才把他撞回了神。
轿子旁一个男子穿着红衣带着花球,一看就是今天的新郎官,那男子大抵是生的俊俏了些,温简听到周围的人窸窸窣窣的羡慕声。那红盖头下的温简心里倒是平静的不得了,季子夏正值十八,又是上过战场的人,本就与寻常男子有很大差别,平常百姓自然是少见这种人物,必是夸张了些。
温简一时分神,没发现脚下那石子,猛的一下就被绊到了,她下意识的扑腾着双手,想要平衡身子,原本扶着她的丫鬟反应不过来,待到伸手早就拉不住了。
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时间变成了惊呼,叫的温简只觉得耳朵疼,预想的疼痛却没落在身上,她只觉得手腕被人一拉,整个人就被带到一个软软的怀里去了。
隔着红盖头,温简的鼻尖涌入了一股熟悉的茶香,那香味她惦记了好几年,是那人身上独有的气息。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瞬间止不住的发抖,那人却牵起了她的手掌,把她往花轿上带。
她听见那人压着嗓子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腹部有什么东西抵着她,那人说,“老实点,不然这王府门口就该是喜事变丧事了。”
局势变化的太快了,温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送上了花轿,在外人眼里看来却是当她们恩爱有加,窃窃私语的画面。
温王爷和温王妃本来看到温简要往地上扑,那心都悬到喉咙口了,又见着季子夏及时扶住温简,还贴心的送她上轿,老两口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温简在花轿里许久都不敢动弹,腹部一根银针直直的扎着她,疼倒是不疼,就是她觉得浑身发软。
她听见外面那男子又同温王爷说道,“岳父大人,人我就接走了。”
那声岳父大人叫的极重,仿佛要把牙齿咬断一样。温简心想:这人胆子可真大,明晃晃的来把接走,就不怕遇上真正的季子夏吗?
她当然不知道此时季子夏还被困在街市上动弹不得。
温王爷与那人客套了几句,温简才觉得花轿缓缓地动了起来。
起初马车走的极慢,外面还有热闹的声音,后来外面闹腾的声音没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路的颠簸。温简被颠到只能靠在窗边,外面的秋风把车窗帘吹起吹落,看着外面的景色温简才明白她这是出了城,好像还是往山上去了。
温简只觉得路途很远,待到外面的天色渐暗,她才听见外面的人把马拉住的声音。马车一停下来,她就感觉身子骨仿佛要散架了一样,周身酸痛,她还没来得及缓缓,就被人拉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看几眼外面的亮光,头上就被人蒙住了,一时间又是一片漆黑。有人绑住了她的手腕,那绳子磨的她有些疼,她被人拉着往前走,期间跌跌撞撞了好几次,那身红嫁衣早就沾满了泥土,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她才听见那人的声音。
那人不再压低嗓音,使得温简清清楚楚的确认这人就是她盼了好几年的人,可那人的语气里夹着冰,活生生扎在她心上。
“先关起来,过些天再把她带过来,吃食不用给,把她命留着就行。”
温简只觉得自己是被扔到干草垛上的,撞的她有点疼,她的手腕上还绑着绳子,身体不平衡之下,她侧倒着身体在那干草垛上,头上的黑布猛的被人揭掉了,她睁眼之后只看见一个破落的房间和站在她面前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她认识,可却与她记忆中的人却相差甚远,那女子的左脸上是一片不小的疤痕,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诡异,温简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了,她试着叫她的名字,“珞珞…”
站在她面前的女子先是身子一顿,而后却贴近她,手掌板过温简的脸颊,笑道,“温郡主倒是好记性,还记得我这种人的名字,温郡主这两年过得倒是舒坦的很,差一点可就嫁了个好人家呀。”
女子笑起来带动了脸上的疤痕,温简却突然觉得这疤痕一点也不吓人,相反胡珞珞笑起来的时候,反倒让人觉得心疼。
温简正欲开口询问,胡珞珞却是一巴掌打到她脸上去了,温简觉得那脸瞬间就火辣辣的疼,那巴掌震的她有些晕眩,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见胡珞珞的声音,“拜温王府所赐,何家就剩下小姐与我,老天爷也是开眼了,给我们留了条活路,不过现在温郡主可就要自求多福了,可别一不小心就死掉了,不然下一个在这儿的可就是王府的其他人了。”
“你…”温简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何府落得如此下场确实与温王府脱不了干系,可她在这些事情里面要如何自处呢?她名字里头的温字早就给她烙上了罪名,这两年她也有调查过何府为何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可是当那些事实摆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脱力。
她对那人有爱意,只是还来不及说出口那人就把她忘的干干净净了。待到那人回来,温家却害死了她家三十多口人。她似乎再也不配对那人抱有爱慕的心思了,这两年她只觉得对那人的愧疚与日俱增,团圆的日子里她时常念着她,不知道她过得还好吗?
她明明就能想到出嫁这日那人可能会寻来报复,可她偏偏不想逃走,她到底是存了私心的,即使是见上那人一面,跪在她的面前认错道歉,温简都不觉得过分。
胡珞珞离开了,走的时候她帮温简解开了绳子,温简手腕的地方早就开始渗血了,胡珞珞解绳子的时候一点没客气,扯的温简额头上直冒冷汗,她越是这样胡珞珞越开心,胡珞珞走的时候还把柴房的门锁上了,生怕她逃跑一样。
只有温简自己明白,即使她不锁门她也不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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