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最喜欢这家店的栗子蛋糕,小时候如果她太晚回家,而且回家的时候还清醒着没有喝醉,就会买一个栗子蛋糕给苏汀作为补偿。
后来苏汀开始赚钱以后他们就搬离了这里,苏汀再也没有吃过妈妈给他买的蛋糕,但她偶尔还会说起这家的栗子蛋糕,现在他每个月给妈妈打钱,妈妈租了更贵的公寓,离他,离他们曾经的家都很远,如果苏汀要去看他妈妈就会给她买这家的蛋糕。
虽然他不一定能见到她。
她以前就喜欢出去玩,现在有钱以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几天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
那天埃达叫他去看看妈妈的时候他并不是生气,而是······更像是由于不敢去而产生的抗拒。
以前的妈妈虽然常常整夜整夜地不回家,但回忆中还是有一些温情的时刻的,栗子蛋糕的滋味,妈妈洗完澡拥抱他时身上沐浴露的香味,他睡觉时抚摸他头发的触感,都是他弥足珍贵的记忆。
他怕妈妈已经变得让他认不出了,怕糟蹋以前的回忆,更怕自己的记忆其实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但他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前去看一眼,距离他上次见到自己妈妈已经过了很久了,距离他们上一次联系也有好几个月了,要是她死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她的紧急联系人名单上,就算仅仅是去确认一下她还活着,他也该去看一眼了。
第二天从蛋糕店拿了蛋糕苏汀就自己开车前往妈妈的公寓。
他在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手里装着蛋糕的袋子拎了太久,提手勒进了他的手指,他面对着紧紧关闭的大门,在门板的反光里看见自己,素颜,刘海从帽檐下面软软地垂下来,身上的衣服是昨天晚上搭配好的。
明明知道今天不一定能见到她,还是忍不住仔细搭配了衣服,想在她面前保留一丝尊严。
可她连看也不想看。
苏汀把蛋糕扔进楼下的垃圾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他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扔进沙发,脸埋在抱枕里,趴在沙发上。
他觉得很累,头痛得要爆炸,脑子里的血管一跳一跳。他的脸在抱枕上蹭了蹭,柔软的布料在脸上留下舒适的触感。他慢慢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眼前有无数混乱的色彩,说不清是红色、紫色还是什么颜色在不停地跳动。
如果你长时间地凝视过黑暗你就会知道,黑暗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颜色,它不是存粹的黑色,而是在黑色的背景上跳动着不可名状的线条和斑点。
他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愤怒,在沙发上不停地翻来翻去,就是觉得不舒服,最后干脆烦躁地做起来,拿出手机给程柯发信息。
——我今天去找我妈妈了。
程柯那边应该是凌晨了,但他还是很快就回复了。
——你见到她了吗?
苏汀捧着手机慢吞吞地打字。
——没有。
程柯发过来一个摸猫猫头的动图。
——没关系。
——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你午饭吃了吗?
苏汀抽抽鼻子,点住动图按了保存。
——还没。
——没有胃口。
——你什么时候用这么萌的表情包了?
程柯那里过了一会才回复。
——你不是喜欢猫吗?
——我给你叫了外卖,记得吃完。
配一个黑脸张飞脸上飘两团红晕说咪啾的表情包。
苏汀想象了一下程柯做这个表情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你还在工作吗?
程柯回:
——没有,刚处理完。
——你的审核已经通过了,你收拾好行李就可以过来了。
苏汀揶揄道:
——你很迫不及待嘛。
程柯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苏汀都怀疑他不会回复了,那边才硬梆梆地回复说: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记得把外面吃完,吃完把空的盒子拍给我看。
可想而知高贵沉稳的程总应该是害羞了,这时候门铃响了,是外卖送到了。刚刚和程柯这么一聊苏汀的心情好了很多,后知后觉地感到肚子里空空荡荡,看在外卖的面子上,苏汀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回了句知道了,就颠颠地跑去门口取了外卖。
程柯给他点了咖喱鸡肉饭,金黄色浓稠的咖喱浇在热乎乎的米饭上,酥嫩多汁的鸡肉浸泡在汤汁里,旁边还有一份奶油浓汤。
饭和汤的味道都很好,苏汀把它们都吃完了,然后拍了张照发给程柯。
程柯大概真的睡了,没有回复。苏汀也没有期望他会回复,发完照片就去冰箱里拿了瓶可乐,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他要去中国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也申请了微博账号,但他把账号交给了团队管理,微博的界面和他习惯的推特、ins还有脸书都不一样,时间线也太乱了,他不太习惯这个软件。其实他所有社交账号只有ins是自己在用,其他也都是交给团队,只有他自己想发的时候才会登一下。
他打开ins,有一些中国粉丝在他以前的动态下欢迎他到中国来,他点赞了几个眼熟的ID,然后开始刷自己的时间线。
程薇薇晒了他的签名照,在文案里at了几个人,说:你们还不快谢谢我。
埃达拍了一张一个新人在录音室里的工作照。
剩下的有其他歌手的度假自拍,有模特发自己中午的午餐——一盆可怜巴巴的沙拉,上面摆了一圈毫无食欲的番茄、鹰嘴豆泥和坚果,苏汀非常小人得志地在模特的动态下评论:我今天中午吃了超好吃的咖喱饭。配两个大笑表情。然后继续往下滑,看到了节目主持人和嘉宾的合影,还看到一些粉丝给他画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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