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汀这一昏迷直接就把圣诞节和元旦都睡过去了，他为此大为失落，还没完全恢复就吵吵嚷嚷着要弥补这一损失。
“其他的就算了，我那些圣诞节装饰品还没用上就要收起来了，这怎么可以！”苏汀靠在床头，一边啃程柯给他削好皮的苹果一边指点江山，“我们多叫几个人到我家里来，好好开个派对。”
“好好好。”不管苏汀说什么，程柯只知道点头，“张嘴。”
苏汀张嘴把程柯递过来的维生素片吃下去，又被喂了一口水，嘴里太忙了，一时没顾得上说话，腮帮子鼓起来，但一双眼睛还是瞪得很大，很认真地表达着主人开派对的决心。
程柯叹气：“你想什么时候开派对？”
“今晚。”苏汀立刻说。
“······好吧，我出院那天。”苏汀缩了缩脖子，在程柯的目光下不情愿地改了回答，然后他又一把搂过程柯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们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对？”程薇薇和林清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程薇薇捅了捅林清河，打趣道，“我们走吧，给他们小情侣一点时间。”
程柯站起来，脸上神色如常，只是发红的耳朵暴露了他：“进来坐吧。”
始作俑者靠着枕头继续啃苹果，毫无自觉，还招呼两个人吃橘子。
程薇薇本来也很期待一起过圣诞，结果苏汀出了事没有过成，现在苏汀提出要开派对当然是双手双脚支持，他们两个一拍即合，立刻热火朝天地讨论起开派对的事情来了。
林清河把程柯拽到一边讲悄悄话。
“那个······陆布泽你准备怎么办？”林清河压低了声音问。
“他怎么了？”程柯说，他之前一直在等苏汀醒过来，等苏汀醒过来以后就一门心思照顾他，连公司的事都只拣最重要的事看看，其他的就都扔给下属，所以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
“他宣布暂时退出歌坛，说是要进修一段时间。”林清河回头看了看，苏汀和程薇薇还是在劲头很足地聊天，发出响亮的笑声，林清河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你打算怎么办？”
程柯盯了林清河一会儿，说：“他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应该教训已经得到了，我想就这样吧。”
“就这么算了？”林清河沉默了一会儿，“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手脚，你不追究了？”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是陆布泽把程柯和苏汀的事透露给陶辰的了。
“每一个和他有合作关系的公司我都撤资了，也和各方打过招呼。他这风格本来就小众，现在缺少资金更是难以为继。他不是连巡回演唱会都停了吗？”程柯说，“足够了。他想到更多，我就把原有的都收回来。我想他既然要去进修，应该也是想好好反思吧。”
“更何况，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程柯扭过头去看苏汀，苏汀注意到他的目光，冲他咧嘴一笑，程柯微微一笑，眼里满是温柔，“我的时间应该用在更值得的人身上。”
林清河半晌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院那天程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轮椅，虽然其他人——包括医生——都表示苏汀恢复得差不多了，并不需要这么隆重的仪式欢迎他出院，但是当程柯把轮椅带进病房时，苏汀眼睛一亮，立刻看对了眼，宣称自己卧床太久腿脚虚弱，这个轮椅准备得非常贴心。
于是出院那天大清早，人们就看见苏汀兴致勃勃地乘坐上了他的座驾，一路指挥着程柯像个冲锋陷阵的将军骑着马一样在医院里横冲直撞，笑声散落在身后，仿佛精灵身后留下的光点。
程薇薇抱着毯子跟在两人后面，喊了几声让他们慢点不要摔倒，都被这两个人无视了。程薇薇叹了口气，还好医院的这片区域人少，不然按前头这两个人的玩法，只怕是还没出医院大门，苏汀就又要因为摔破了头住院。
程薇薇颇为沧桑地看着玩得兴起的两个成年男子的背影，不禁产生了某种幻觉，觉得自己仿佛是旧社会二世祖身后操碎了心的丫鬟。
等丫鬟赶到车旁的时候苏汀已经被抱到副驾驶座上了，他穿得太多了，一路上这么闹腾脑门上就出了点汗，此刻微微喘着气正把帽子从脑袋上拽下来。
程柯上楼之前就已经打开了车里的暖气，这样苏汀从医院出来就可以直接进入温暖的车厢。
医院里有暖气，车上也有暖气，从医院到上车这中间只有几十米路没有暖气供应，但就是为了这几十米路，程柯硬是把苏汀裹成了一个球。
程薇薇面无表情地上车，心里怀疑苏汀正是预见到自己会在出院那天被裹成一个球，行动不便，才会答应坐轮椅出院。
程柯见程薇薇也上了车就发动汽车，车里慢慢启动，从停车位出来，并入车流中。
苏汀到底是大病初愈，刚刚闹腾了一会儿，这时就露出点疲惫的样子，额头靠着车窗玻璃不说话，静静地盯着前方。
程薇薇从后视镜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往前开十几米路，看一眼苏汀，开十几米路，看一眼苏汀，再开十几米，再看一眼苏汀。
程薇薇心里七上八下，就怕他下一秒把车开进阴沟里。
正在程薇薇盘算着要不要跟程柯说换自己来开车的时候，苏汀先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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