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姜石雪同不同意,这个消息压根递不到她的面前,卡在袁明岚这里一句话就打了回去。
“不见,石雪精神状况不好,医生说受不了刺激。”
姜哲沉默地听着电话里强硬的女声,眼神阴鸷,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贺辞繁注意到姜哲脸上的表情变化,及时挂掉电话,收起手机。
“你听到了,她不方便来探视你。”
“嗯。”
自从姜哲被抓捕之后的七天来,贺辞繁审问了他十多次,还是第一次听他出声。
“今天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对于杀害两名被害人,你认罪吗?”
这几句话反反复复地问,宋一桥今天早上刚抱怨自己都快问烦了,姜哲是多大的定力居然能做到不为所动。
今天有所不同,似乎是受到电话那头袁明岚的刺激,姜哲动了动干燥起皮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贺辞繁和袁湉精神一振。
“杀了谁?”贺辞繁紧跟着问。
姜哲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仁里难得有了情绪,眼底卷起狂乱的漩涡。
“姜川和袁明岚。”
姜哲毫不避讳地直呼他们的名字,语气里流露出满不在乎的态度,好像他们是两个陌生人。
“你的计划是什么?”
“先杀了夏莉春,再把事情推到姜川他们头上,然后就可以让姐姐当我的监护人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脸上展露出憧憬的笑颜。
“案发当天早上十点零三分,你在小区门口碰到姜川和袁明岚坐车来,那个时候你就计划好了吗?”
贺辞繁心里一直有怀疑,姜哲在小区里停留了那么久明显不正常,像是刻意在等姜川夫妻俩出现一样。
但是他们询问过姜川和袁明岚,也调查了两人的通讯记录,他们没有提前给夏莉春打电话发信息。
对此他们解释说,案发当天是周末,夏莉春一般都会在家。姜川答应了不再跟夏莉春联系,袁明岚一想到夏莉春母子就气得浑身发抖,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提前知会死者。
姜哲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因为我在他们家里装了监听器,手机里的软件被我删掉了,没有备份。”
如果没有这些藏起来的监听器,他又怎么能准确知道姜石雪回家的时间呢。
贺辞繁略一思索,确实可以解释姜哲在小区里逗留的原因。
之前一直以为姜哲是临时起意的杀人行为,在没有听到他本人开口前,他们没有往其他方向发散调查。
“设备藏在哪里?”
“床板,床头柜夹层,沙发底下,碗柜里……”
姜哲一一列举,数量之多,隐藏的位置之隐蔽,超出了贺辞繁和袁湉的想象。
“从什么时候开始放的?”
“两年前。”
算起来居然还是姜哲刚上高中的时候。
解决完刚刚的疑问,贺辞繁把审问的方向转回正途。
“根据目击证人的证词,十点十分左右,她看见你用竹梯子爬进二楼的次卧卫生间,这是我们在小区旁的烂尾楼里找到的竹梯子,上面的血迹经过鉴定证实是死者的,你承认吗?”
照片和痕检报告都放在了姜哲面前。
“嗯,对。”
“行凶的过程和手法交代一下。”
“我用榔头敲了她的后脑勺三下,她想喊,我就用枕头闷住她,等她没动静我就走了。”
姜哲的描述简单直白,像是在说今天有两张数学卷子要写一样,脸上的表情没多少变化。
既没有炫耀的意思,也没有后悔和愧疚。
“是这一把对吧,被你扔到烂尾楼的沙地里。痕检还在你房间的卫生间镜子后面检测到死者的血液,你是从卫生间的窗口扔的吗?”
经过试液的反应,镜面上也出现了血液涂抹的痕迹,像是不小心甩上去后又被人擦掉。
“嗯,扔完洗了下手,发现镜子和洗手台上有血,我就随便擦了一下,可能没擦干净吧。”
姜哲打开了话匣子,接下来的审问通顺了很多。
对于在医院里杀害记者一事,姜哲承认得很爽快。
“动机呢?跟你发给姜石雪的第三条短信有关吗?”贺辞繁问。
姜哲轻蔑地撇撇嘴,话里带刺地反问:“他们有嘴能乱说话,我有手还不能动他了吗?”
完全是强词夺理。
贺辞繁不跟他说多深奥的东西,只用高中政治课本上的内容跟他解释。
“如果他们污蔑诽谤,侵害的是别人的名誉权,你动手杀了他,侵害了他的生命健康权,都是违法犯罪。”
姜哲没有回答,别过脸不看他。
贺辞繁又跟姜哲确认了一遍,姜哲表现得越来越不耐烦,但总算是把整个流程完整的走了一遍。
最终,姜哲在审问的报告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放下笔,犹不死心地问:“能帮我转告几句话吗?”
贺辞繁拒绝地干脆:“不太方便,可以在探视的时候拜托你的律师帮你转告。”
之前为了能让姜哲开口,贺辞繁特地打了申明请求允许他们通话。
考虑到姜石雪和姜哲的对立关系,目前的证据搜索也已经接近尾声,销毁证据的可能很低。他们提前跟姜石雪的父母沟通过,得到了姜石雪不可能和姜哲通话的答复。
严格说起来,今天的通话更像是一出戏。
贺辞繁之前还担心姜哲不达目的就不配合,还好是他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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