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比谁都了解,齐格珏是故意的,强颜欢笑,用来转移话题——
他肯定受伤了。
“你、你和人打架了?”
程白抽噎道,眼睛已经涨得酸痛。
“没有,”齐格珏无奈地笑,解释道:“真没有,是别人来找的茬,我就挡了几下。”
“谁,”程白替他委屈,“怎么总是有人来找你麻烦......”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之前程白在篮球场等他时,就有一批大三的学长故意来挑衅,当场就打了起来,程白冲进去时,辅导员已经将人拉开了。
幸好这事没闹大,双方写了检讨书就算完了,当时程白边给他写,边教育他:“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见了他们可不要再发生冲突了,免得背上处分。”
这才多久,怎么又有人找上来了?
“你不认识,”齐格珏含糊带过,又来逗他:“不哭了,再哭下去,孟姜女都要甘拜下风了。”
程白很给面子的笑了笑,也不过几秒,笑容又垮了。
他不想这么扫兴,可是找不到他妈,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这样,”程白用手背扫了脸两下,振作道:“你去医院看伤,我去警察局立案,两方都不耽误。”
“不用,我先陪你去警察局,然后送你回家,最后我再去医院。”
程白还想说什么,却被捂住了嘴,齐格珏看着他笑:“听我的。”
...
出了警局,程白耷拉着脸,像一只被放了气的干瘪气球。
“首先啊,根据你所说的这些话,我们也不能完全断定,你母亲是有了轻生的想法;其次,从她将银行卡密码都留给你的这一行为也可以看出,这是她有意识的离家;再有,从早上九点到现在的下午五点,不过八个小时,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不会出什么大事,你不如现在回家看看,说不定她已经回来了。”
说这话的民警,是一位六十岁的爷爷。
其实,他的话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可程白又想,难道就因为他妈是白天离家的,所以他们就断定她一定不会出什么事吗?
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要怎么办?
临走时,另一位年轻的民警叫住他:“我们绝对是希望你妈妈平安无事地回来的,但万一,我说万一啊,真要是还联系不上人,一定回来找我们。”
程白红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齐格珏全程陪着他,直到出了警局的门,他才开口:“我......”
“嗯?”程白看向他,眼里一片茫然。
“没事,”齐格珏冲他笑,“我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齐格珏没有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白也在想事,没发现对方的怪异之处,再者,齐格珏也一向寡言,从不多话。
又到了家楼下。
昨晚,他们还在这里交换了一个甜蜜的吻。
今天,两人却因着一些事,心思全无。
一天奔波下来,程白也有些累了,他挥了挥手,说:“我上去了,你快去医院看伤吧。”
齐格珏双手插在衣兜里,应道:“好。”
眼看着程白走了,他却出声喊住了对方。
程白回过头,“怎么啦?”
“啊,那个,就是,”像是苦恼一样,齐格珏低头看地。
过了几秒,才又抬起头来,认真地问:“如果你妈因为我出了什么事,你会跟我分手吗?”
问题一出口,两人俱是一怔。
回过神,程白立刻走了回来,踌躇半响,才小心翼翼地反问他:“出事?你知道......我妈出什么事了?”
“不是,”齐格珏哈出一口寒气,有些后悔冲动之下问了这个问题,“假设而已。”
程白凝视着他,似乎是在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好了,”齐格珏凑上去亲亲程白的左眼,又亲亲他的右眼,“回去好好睡一觉。”
程白垂着眼,笑着应声:“嗯。”
...
齐格珏站在街边,嘴里叼着烟。
等车的过程中,他想,是该配辆车了,紧接着又想,当时就不该上她的车。
现在倒好,进退维谷。
有车驶来,齐格珏招了下手,牵动了受伤的地方,引得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白栗替他挨了一棍,当场人就昏死了过去,他摸出手机正准备打急救电话,却又被警察拷住了。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白栗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但听李叔来接他时说话的语气,情况多半是不乐观。
倒不是在意白栗的生死,他只是怕程白伤心,他也怕程白因为这件事和他分手。
处理伤口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电话那头,男生小声地在哭,说他找不到妈妈了。
他那么像小孩子,即便到了现在,他还是全身心地信赖着自己。
他问了地址,拿起衣服就急冲冲地跑了出去,身后护士在喊“还没处理完呢!”
他当然知道,那是他身上的伤。
痛在哪里,他一清二楚,可是——
程白在哭啊。
这让他怎么坐得住。
…
收起回忆,齐格珏钻进车里。
司机笑得温厚,回头问他:“您要去哪儿?”
斟酌片刻,齐格珏回了:“平安医院。”
“得嘞。”
车转了个方向,开进了主车道。
一分钟后,等待在街尾的另一辆车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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