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那些由满腔柔情包裹着的爱意，在那辆计程车上几乎被耗得所剩无几。他决心结束这段感情，放每个人都回到正轨之中，可他没想到，齐格珏却纠缠不放。
电梯门再次打开，瞿耀往外走的同时，接着说：“那天，我在北区附近看到你们了。为什么你们会从警局出来？我......”
“瞿耀，”程白叫住他，勉强笑着：“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分手？”瞿耀一怔，而后扳过他的肩，很严肃地问：“所以是因为这个进的警局？”
上下扫视程白一圈，瞿耀眉头皱紧，面上显出几分愤慨：“他打你了？”
“没有，你先放开我，”程白想要挣开他，反而被抓得更紧，他无力地辩解着：“你......他没有，他......他没有啊......”
面对躺在病房内沉睡的母亲，他没崩溃；面对恶语相向的齐格珏，他没崩溃；现在，瞿耀一句无关痛痒的质问，却让他喘不过来气。
泪珠涌落，程白竭力忍住这突如其来的痛意。
齐格珏没打他，却比打他要痛千倍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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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内林荫路，狂风袭过，头顶的拥簇树叶发出哗然之声。程白坐在长椅上，彻底冷静了下来。
“给，”男生递过一杯热饮，声音沉稳：“喝杯热的暖暖胃吧。”
接了过来，程白轻声道着谢，又犹豫道：“刚才......我没控制好情绪，吓到你了吧？”
“没有，看你哭了，我反而松一口气，”瞿耀在他身旁坐下，迎上程白的讶异目光，他问：“哭过一场，应该轻松不少吧？”
热乎乎的杯身温暖着程白的手心，他低头笑了，回答道：“嗯，谢谢你。”
“别谢我，我有私心的，”瞿耀笑得坦荡，“我知道时机很不对，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你。”
程白惊得不知该作何表情，一旁，瞿耀自嘲地笑笑，讲：“但你也用不着放在心上。”
“我是说真的，”瞿耀目光认真，话语真挚：“喜欢这种东西，其实没必要太在意。生活嘛，又不是少了这个人就活不下去了。就像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
“还可以喜欢别人。”
程白呆呆地接了这句话。
观察着男生的神情，瞿耀以为是他开导错了，正想再找补几句话时，程白却笑了，是那种“啊，原来如此”的笑容，仿佛解脱一般。
程白又低下头笑了，可原先已经忍住的泪水却一滴接一滴的砸向他的手背，他不再掩饰躲闪。
是他刻意忽略了，齐格珏既然可以爱他，当然也能爱上别人，而他又在伤神什么呢？他口口声声说他不恨，说要结束这一切，其实是真假参半。
想结束是真的，不恨是假的。
怎么可能不恨呢？
他恨那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腌臜往事，他恨自己懦弱慌张口不对心的无用性格，他恨齐格珏从来不打草稿的连篇谎话。
他更恨的，是齐格珏只肯给他那一点点爱。
可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了，即便他再要死要活，日子也不会因此好转。
那个让他念念不忘许多年的齐格珏，不久的将来会忘了他；而他放在心口呵护备至的爱情，原就是俗套的产物。
日落东升，变与不变，毫无差别。
他终于认了，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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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慎被人带进废弃工厂时，还在叫嚷着。
“别让他叫，吵。”
话落，林慎就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嘴里顿时弥漫起血腥味。他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一时间心里害怕，吓得噤声不语了。
空气里有刺鼻的廉价香烟味，眼前的黑布被人粗暴的扯开，他眯着眼，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果然是齐格珏。
“你、你敢绑我？！”林慎色厉内荏，却还是强撑着颜面，“要是叫我爸知道了，我看你怎么死！”
这话说得太笨，林家产业原本就不比不上齐家，更遑论齐家背后还有盘根错节的葛家在撑腰。
吐掉嘴里的最后一口烟，齐格珏扔掉手里的烟头，而后用脚狠狠捻灭了。他朝人走过去，逼得林慎后退几步，又被身后强壮的男人推了回来。
越走越近，齐格珏的脸上惯是冷漠神情，却比之前哪一次都更甚。
头发被一把扯起，头皮也跟着发麻，齐格珏摁下他的头，让他看向地面，“看到地上的烟头了吗？”齐格珏声音淡淡的，“数一数，有多少个？”
林慎移开视线，奋力挣扎着。膝盖弯被人猛踹一脚，发出了关节错位的嘎嗒响声，他跪倒在地，抑制不住地嘴里的哀嚎声。
“数错了，”手上加重了力气，齐格珏说道：“我就弄断你剩下的那条腿。”
撒开手。林慎匍匐在地，识时务地数起来，“六个！六个烟头！”林慎痛得满头都是汗，数好之后迫切地回答出来，好似是在邀功行赏。
齐格珏上前一步，将一个烟头踩在脚下。他重新叼了一根烟，手里的打火机一明一灭，迟迟不点燃，他就这样问：“你确定？”
“确定，”林慎痛得受不了了，“我确定！你快送我去医院吧！我的腿要断了！”
“送你去医院？”齐格珏嗤地笑了，“数错了还敢提去医院？”
“我......我没数错，”林慎再次地拨动地上的烟头，而后一愣，他去推齐格珏的腿，“在你鞋底下，在你——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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