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抿紧唇，没说话。
“那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的分手都是放屁？”林堇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话说得越发难听，“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为了自己那点感情，连自己妈妈都不管了？？你怎么这么下贱啊？？？”
程白就这样站着，平静地接受女生的谩骂。
见人没反应，林堇才止住了话，皱着眉问：“你怎么不说话？当没听见吗？”
酝酿了片刻，程白才轻声说：“我在听。”
“但是，我说过的分手是真的，和好也是真的。我妈被打的前因后果，我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了，她决定不追究。”
事实上，程白才是那个想追究的人。白栗性格强硬，可归根结底是个女人，哪里挨得起那么重的打。幸好当时手术很成功，后面也没有引起并发症，这才治疗三个月就能安安稳稳地出院。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呢？程白不敢想。
那时候，他和母亲坐在客厅说这些事，如实托出自己的想法，她却说：“不用追究了，息事宁人吧。程程，妈妈只想你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大学四年，不要再和那些人扯上瓜葛了。”
母亲说这话时，程白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犹豫了半响，他才开口：“妈，其实我还有别的事没和你说......”
程白设想过母亲会有什么反应，可实际上，白栗只是叹了声气，讲：“程程，你长大了，很多事你能自己做主，妈妈不会再干涉。”
白栗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却又笑得那么温柔，她对程白说：“你的人生，不需要为妈妈的人生买单。如果你觉得这样开心的话，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那一天，他哭到眼睛都肿起来了，却还是止不住眼泪。
-
“至于我下不下贱，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也管不着。”
程白并不像之前那么懦弱，面对他人的攻击，先不说还击，起码他敢防御了。过去那些任人揉搓击打的经历，他已经受够了。
“你！”林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恼怒之下，居然开始威胁他：“你真以为我动不了你？”
“你知不知道，我只要把你的那点脏事传出去，你就完了。”
“我没做过什么脏事，”程白语气平和，不卑不亢，“如果你指的是我喜欢男人这件事，那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和齐格珏是你情我愿的在谈恋爱，本来也用不着遮遮掩掩。”
这番话，听得林堇几乎要咬碎了牙。程白同她对视，眼看着女生眼睛发红，泪水直直地流了下来。
林堇像是难过极了，也不避人，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哭着：“我真不甘心，怎么就输给了你这个哪儿都不如我的男人呢？”
“你有什么好？你有什么好啊？！”
女生的苦吼声吓住了正欲往这边来的同学，程白有些于心不忍，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说：“我没什么好的。所以，就算我和他死磕到底，也不吃亏。”
“可你年轻，又漂亮，家世也好，再纠缠下去，闹得大家都难看，实在没必要。”
林堇没再说话，呜呜咽咽地哭着，手里捏着程白的那包纸巾，却也不擦。
两个人就这样僵着，直到一辆卡宴径自开到他们旁边。车窗落下，中年男人的严肃面容落进他们眼里，林堇显然被吓到了，小声地喊了句：“爸爸。”
“还不快上车！”男人面露恼火，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姐弟俩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那齐家小子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说让你别去打扰他的男朋友！”
“小堇啊，”男人神情愤愤，“你让爸爸这老脸皮往哪里搁？我女儿就这么不值钱？这天下男人还没死光啊，你这又是做的什么事！你，你糊涂啊！！”
林堇被说了一顿，人倒慢慢冷静下来了。她抹了抹眼泪，走过去打开车门，又停了下来，将捏皱的那包纸扔在程白脚下，她高傲的说：“我说脏，那就是脏。”
-
等车开远了，程白才深呼一口气，蹲下/身捡起那包纸，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齐格珏打来的。
电话接通后，齐格珏在那边问：“人已经走了吧？”
“嗯。”
程白应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沉默良久，齐格珏轻声说：“是不是她说你了？程白......对不起啊，是我没能阻止......”
“你是该说对不起，”程白直接回他，“不过不是因为这个。”
又是一阵缄默。
“好，”齐格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该叫人监视你。”
“我这段时间都待在国外，我怕有人会找你麻烦。”
可男生声音一放软，程白的心也跟着软了，“齐格珏，我不是怪你。我只是不喜欢这样，我也是个男人，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齐格珏“嗯”了一声，闷声闷气地说：“那我把人撤回来。”
“嗯，”程白无声地笑了，转开话题：“对了，我室友说学校后街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吧。”
听了程白的话，齐格珏的兴致显然也高了些，回着：“好，再过两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好的。”
程白正想再说什么时，忽然有点点白色的东西飘到了他眼前，定睛一看，是雪。
程白往天上一看，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想哭，他情不自禁地叫着电话那头的人：“齐格珏。”
“嗯。”
“下雪了。”
“是吗，我这边还在出大太阳。”
有雪跌落在程白的眼睫毛，弄得他的眼睛痒痒的，他想告诉齐格珏，又有雪花落到他的睫毛上啦，于是他说——
“我好想你啊。”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而后他听见齐格珏笑了一声，很好听。
“我也好想你。”
电话里的人是这样回他的。
喜欢不图请大家收藏：(m.bxwx.co)不图笔下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