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个夸赞，也被眼前的前辈说得毫无波动，毫无情绪。
这个“棒”字，前辈夸得一板一眼。
霍越泽却笑着拱手行礼道:“多谢前辈夸赞。”
他话音未落，站于对面的前辈已经动了身形，以那雷剑挥动着剑招，朝他而来。
正是光墙上所展示的剑法招式。
霍越泽翻手，抬剑挡去。
两剑相击，传来两声铮铮剑鸣。
前辈和他比试剑招，自然是将修为压制到与他等同境界。
剑招凌厉又用巧。
几招过后，霍越泽转眸侧身，主动出击，手中雷剑疾刺而去，如疾风又似细雨般。
“铮！”
百招、千招过后，霍越泽眼前只剩下那两柄雷剑。
刺、挑、劈、抬……
剑影千万重。
见招拆招。
一场大汗淋漓过后，纯白空间内寂静无声。
对面的前辈已经停下了手中剑招。
霍越泽垂眸，盯着自己手中那柄雷剑，静思感悟着。
没片刻，他抬眸望去时，眸光大亮，却看见前辈的身影逐渐消散。
他又站立到那书阁内，那抹流光从他手中飞走，又汇入书海之中。
霍越泽静立了片刻，周遭仍有许多流光飞来窜去。
他抬手，又握住其中一抹飞来的流光。
那流光化作书，躺在他掌心内。
前辈温和的声音响起在霍越泽耳畔:“你学步法吗？”
“学。”霍越泽轻声回答道。
下一瞬，他又被那抹流光拉入到那片纯白空间内，手中书册化作流光，如水般铺散而去，形成那光墙。
此步法名为神行天涯。
据光墙上所展示的，此法若是修炼至极致，可踏破虚空而穿梭于其中。
霍越泽看到最后，发现若真的要修炼到最后境界，简直难上加难。
有关空间方面的东西，都繁复不已，就连卫易前辈研究多年，都未曾有过太多进展。
若到大乘境界，或许结合这步法修炼起来，修炼至臻，或许有一丝希望。
大乘距离他尚还遥远。
霍越泽静下心来，告诫自己道:“慢慢来，慢慢来。”
待他研究过这步法之后，前辈的身影便再度出现在纯白空间内，温和出声道:“来，同我比试。”
前辈话音才落，周遭纯白空间内蓦然出现一条宽敞又笔直的大道。
霍越泽已经摸清了那书阁与这纯白空间以及前辈出现的规律。
那书阁中的书是引子，拉他入纯白空间学习各类法诀功法。
在此之后，前辈便会在纯白空间内现出身形来，同他比试。
……
“学阵法吗？”
“学。”
“学刀法吗？”
“学。”
“学炼器吗？”
“学。”
……
修炼不知岁月。
霍越泽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书阁和纯白空间内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见了眼前前辈多少次。
书阁内，前辈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学道吗？”
霍越泽正下意识想回答“学”时，却蓦然怔愣了下。
他蓦然无言，抬眸望去，周遭环境如水般退散离去。
前辈负手而立，正望着他，目光平静而温和。
霍越泽轻蹙眉头，反而轻声问道:“我的道是什么呢……”
随即，他望着前辈，道:“前辈，道是什么？”
“道是路，是我们脚下走过的路。”前辈解释道。
他迈开步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出一步。
那个方向，便出现了一步路。
前辈转眸望着霍越泽，道:“我脚下走过的，就是道。”
霍越泽迈步，同样走出一步。
两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步法并不一致。
许久之后，霍越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走过的路。
“我走过的路，即为道。那我不需要学习别人的道。”霍越泽明悟道。
“不错。”前辈应声道。
“前辈……”霍越泽开口，看着前辈，却没下文。
他已经察觉出眼前这个前辈与此前那些一板一眼、毫无情绪的前辈有些不同。
眼前这个前辈，似乎存有意识。
前辈看着霍越泽，却问了句话:“你曾见过我？”
霍越泽怔了瞬，才道:“前辈曾赠我两尾雷灵。”
“那也是我曾留下的神念。”前辈点头道，“我的龙还好吗？”
“龙前辈身在雷泽秘境中，几千年未出世，现在已经是大乘修为。”霍越泽答道。
他想着龙前辈如今是大乘修为，几千年前应该还未到大乘修为才对，却没曾想身旁前辈听了他的话，却轻哼了声道:“这条懒龙。”
“我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大乘修为了，现在还是大乘修为。”
霍越泽眨眨眼，想为龙前辈说说好话。
“大乘境界应该也有高有低，晚辈能力有限，只能知道龙前辈是大乘修为，却没法看出龙前辈在大乘境界上走了有多远。”
前辈却道:“不必为他开脱，他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
霍越泽闻言，便默然无声了。
他同前辈走了片刻，才出声问道:“前辈当年去了哪里？”
“我去寻找我道的终点了。”
霍越泽琢磨片刻，才道:“成仙的契机吗？”
修仙界中，历来修士，无一不将成仙作为自己的修炼目标。
奈何近万年来，无一人能成仙。
“是，也不是。”前辈解释道，“仙位天授，万年前天道崩，这成仙的契机自然就了无踪迹。”
而他当年于大乘境界中，修为至臻，却始终无法迈出那最后一步。
“后来，我找到了天道崩陨后留下的唯一契机。”
霍越泽却没开口询问。
他知道前辈抓到了那抹成仙契机，应该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前辈语气淡然道:“当我抓住成仙契机的那一瞬，有个念头蓦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什么？”霍越泽问道。
“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这个契机并不属于我。”
霍越泽琢磨片刻，轻声猜测道:“是天道残念吗？”
仙位天授，从前只有天道才能授仙位给能够成仙的修士。
那一抹成仙契机，是天道留下来给谁的呢？
“或许是吧，后来那抹成仙契机就从我手中飞走。”前辈解释道。
“仙位天授，我没能够知道那抹成仙契机究竟是天道留给谁的？天道是以怎样的评判标准来判定，那抹成仙契机该给那个人，而不是别的人呢？”
“又或者说，天道是否一直公平？”
霍越泽咂舌，心说道——
这天道残念好偏心，还将那最后一抹成仙契机留给指定的人啊？
这个指定的人是谁……
结合上辈子的记忆，霍越泽心中似乎有了结论。
除了傅清容，还能有谁？
这还真是个绝望的坏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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