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郁太久了,心里很闷,需要释放一场,哪怕是一把刀捅进来,鲜血淋漓,也比沉默着疯掉要好。
不能哭,只能流泪。哭的声音太大,会招来教官。
她望着周峤,视线慢慢模糊、变暗,她不仅想要离开这里,她还想要一个答案。如果没有得到这个答案,她会“死”在这里的。
肮脏的静修室里,微弱的光线下,两人坐得很近,看不清彼此的脸庞,却隐隐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冥冥中,他们或许命运相连,从第一眼看见对方。
一个不想他死,一个不想她难过。
周峤沉默着俯身去拥抱她。
眼前的漆黑缓慢地笼罩下来,她后知后觉,迟疑地觉察到了什么。
下一秒,她像一个急需复温的冻伤病人,自然地渴望他身上的温暖,她汲取他的温暖,像得到一种久违的力量。汤仪伸手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放肆哭出声。
他任她发泄着,自始至终,没有再问。
情绪渐渐平复,她额头靠在他肩上,身心俱疲,像一条濒死又被海浪拍回水中的鱼。她闭着眼想,这样的温暖太珍贵了,同时萌出一个短暂的念头——想要永远拥有这种温暖。
过了不知多久,周峤在她耳边问:“还好吗?”
他说话的气息轻轻拂过,让她觉得有点痒,不禁想起什么。
汤仪慢慢感觉有点怪怪的,她说不上来,可能是很少和同龄异性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在他的怀里,她感到脸上越来越热。
必须要松开这个拥抱。
她转过脸,不去看他,可为什么脸上越来越烫,她狐疑地摸摸额头,好像也没发烧。想了想,大概是哭得有点脱水吧。
屋内静了一会。
汤仪摸了摸脸,嗯,烧退了。她不禁凑到他身前,轻声说:“谢谢。”
周峤在昏暗中抬眼看她,“不用。”
——
这天深夜里,汤仪第一次忍不住找他聊天。
“我后天下午就要走了。”以后他们就很难见面了。
准确说,哪怕在白天见到,都不一定能认出对方。
周峤淡淡应了声,又问她:“不好吗?”
他的声音在夜里格外低沉动听。
汤仪抬头看他,少年的眉眼落在影影绰绰的月色里,脸庞晦暗,辨不清他的神情。
“……”她说不出,好像很好,又好像很不好,这感觉很苦恼。
她换了一个角度去想,“应该不太好。”
离开静修室,要被两个人时刻监督,其中一个还是舍友陶晓然。
“为什么?”他问。
不想解释原因,汤仪索性道:“这里比较清静,外面太吵了。”
周峤:“嗯。”
气氛不免沉了下来。
汤仪不再讲话,她暗暗猜测,依他这惜字如金的性格,肯定不讨女生的喜欢,恍然中又想起他说因为早恋被父母送到这里……还是不想了,睡觉吧。
她跟狱友道:“晚安。”背过身酝酿睡意了。
周峤把目光从她身上一点点收回。
他和她不同,她清楚知道自己何时能离开静修室,但他对自己接下来所要遇上的,却是一无所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此坐等时机。
但没想到,这个时机来得这么快。
——
次日,临近中午,教官把周峤喊出静修室。
一楼走廊的光线不好,白日里也昏黑,有几盏灯常年亮着。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教官身后。
这次,不知是谁来找他。
不远处,有一位女孩注视着周峤。
她望着少年从薄暗里走出来,天花板上的灯管忽明忽暗的闪烁。
即便如此,这样微弱的光也足矣,足以照出心上人俊美的脸庞。
当关琦琦再见到周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太好看了,能得到他眼神片刻的停留,简直是上帝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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