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在程锡眼中，徐至身上大概多多少少还是带着点浪漫因子的。
徐至第一次说“想你”的那个晚上，给他听了很多很多声音。
流水声、脚步声，布料的摩擦声。
轻拿轻放，什么动作都细致，却还是能让身在远方的他听个明晰。
有所遗憾的是没能将那些声音录下来。
不过好在他现如今每天都能知道徐至何时洗漱，闻惯了皂香之后偶尔也会换种微甜的香水，和何时合上手中的书籍，进入梦乡。
一切好像变了，又像都没变。
后来，他在关灯之前偶然提及了这件事，徐至困倦地嗯了一声，舍不得抬抬眼睛。
他笑着关了灯，凑过去轻轻贴住徐至的后背。
第三天，程锡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段音频。
是前一天晚上安静入睡前的所有声音。
只是那时以一句晚安结束，但这次音频里的声音消失之后，陷入了五秒的空白。
程锡却知道那是一个无声的亲吻。
【家人】
兄弟二人关系缓和是在孟泽从法国回来之后。
很多时候沟壑并非不可逾越，和平地坐下来，简简单单一顿饭倒成了破冰的关键。
程锡知道徐至和父母间的关系不可能再修复，但疼爱的弟弟总要熟络。
毕竟徐更是徐至重要的家人。
徐更和孟泽登门拜访程锡，按门铃的时候他正在厨房忙活晚餐，就喊了声：“徐至，去开门。”
程锡没告诉徐至来的人是徐更和孟泽，还特地关了门廊的探头。门外站着等候的两个人也没预料到开门的会是徐至。
孟泽和徐更有点凌乱，礼貌地打完招呼之后开始大眼瞪小眼。
现在是下班时间，而且徐至显然不是来和程锡谈生意的。
徐更脑子里不知不觉地就回忆起来十几年前徐至带着程锡回家的事。
还有拍《世家》的时候他去接孟泽，程锡也提了那么一嘴徐至。
之前他向徐至提出辞职，对方似乎也不像从前那样难以接近。
敢情是偷偷摸摸下了场爱情雨。
一朝朋友变哥夫，你们真行。
徐更对徐至始终是敬爱的，只是上次说开了之后，也不强求哥哥能懂他的心情。
“你们来了。”徐至仍是淡淡的，“换鞋吧，程锡在准备晚餐。”
提及程锡的时候，语气显然轻了许多。
不算多亲昵，叫的也是名字。
可听在耳里，就觉得他们是相处已久的爱人。
和家人。
【过敏】
程安小朋友很喜欢动物。
毛茸茸的那种尤其喜欢。
之前在徐更家里见了胖乎乎的徐咪咪之后，程安在吹生日蜡烛的时候将“想要一只猫咪当朋友”的愿望说出了口。
而作为大家长的徐至当然会记住。
他让助理找了家靠谱的正规猫舍，下班之后跟程锡一同去看看猫的情况。
谁知在那待了一小会儿就开始打起了喷嚏。
“你不知道你对毛发过敏？”程锡见他只是打喷嚏，觉得程度可能也不太重，拿了手帕给徐至，脸上多多少少有点笑意。
想象一下吧，徐至打喷嚏。
多可爱的场景。
徐至没感觉到程锡的旖旎心思，自然地接了手帕用：“没有太多机会接触这类小动物。”
宠物类的，他不太感兴趣。
食物类的，他总不至于去亲自牵头羊来自己杀。
“看来没办法给安安养猫了。”徐至脸上有点遗憾。
程锡若有所思。
一周后，一只半岁大的雄性斯芬克斯猫被程锡抱了回来，另一只手里还牵着兴奋的程安小朋友。
徐至盯着那只四肢瘦长、体形流畅，浑身略微皱巴巴的猫看。
然后走到程锡身边，摸了怀中的小猫一把。
热乎乎的，光滑而柔软，像颗动物版的大毛桃。
不错。
【婚礼】
婚礼选在2018年的春天。
别误会，是孟泽和徐更的婚礼。
程锡跟徐至之间始终没有戒指，徐至似乎也从来没考虑过给他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说好相伴余生，承诺也无需依托于一枚小小的指环。
婚礼就在锦苑的草坪举行，一切从简，没有太多粉白的气球，鲜花倒是开了满场。
徐更那边，有哥哥徐至，发小蒋龄，小弟蒋奕，助理魏鸣，和给他们做了婚礼礼服的老裁缝。
孟泽那边，程锡、程安自然受邀参加，关峰也会出席，还有母亲沈沁。
人甚至凑不满圆圆的一桌，空出了两个座位。
留给了林一立和岑枝。
他们谁也没有觉得奇怪，因为朋友即便已经故去，也仍是值得珍惜的朋友。
婚礼省略了一切繁文缛节，没有牧师，只需要互换由程安小花童呈上来的、他们戴了已久的婚戒，然后深深亲吻一次，这样一对伴侣就重新坐回了大家之间，和他们谈笑风生。
这不像一场婚礼，更像是一场难得的相聚。
徐更和孟泽举杯，无名指上的朴素指环对着他们。
“敬一个美好的春天。”
程锡这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手指捏住香槟时，却发现自己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白金指环，没有夸张的钻石，却似乎有最美丽的光辉在戒面流转。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徐至，对方细瘦白皙的手指间也多了一枚戒指。
“在他们交换戒指的时候，我也替你戴上了。”徐至看出他的讶异，淡笑着说了一声，“总不能弟弟比哥哥先结婚。”
程锡笑，这是冒哪里冒出来的攀比心。
他和徐至对视一眼，然后举起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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