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很不公平。
他洗得及慢，似乎不搓掉一层皮誓不罢休。
“哥，你家里的电话。”
正洗得欢，南珵扣了扣门。
“你帮我接一下。”
“好。”
洗完出来以后，他看了看通话记录，是他妈妈，便拨了过去。
“妈，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不能给我儿子打电话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静的女声。
“那倒不是，只是现在也不早了，还没休息啊。”
“快了，听天气预报说你们那这段时间又要降温了，你注意身体。”
“好，你们也注意身体。灵灵呢，是不是快考试了？”
“快了，还半个月呢，你还在做兼职吗，上下课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
……
母子俩聊了大半个小时，挂了电话以后，他站在阳台上，心情复杂。
妈妈说，三舅家的儿子被三舅打到住院。
因为他说，他喜欢男的，一直有一个交往的男朋友。
这个表哥人很好，钟彦还挺喜欢的。三十多岁了，一直不结婚，家里人急得，不停张罗相亲，一次都没成。这一次，三舅妈哭着让他年后一定要结婚，他被逼无奈，坦白了。
他们家的人都很传统，那一个个长辈们，谁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听着妈妈在电话那头说着，他的心似被一面墙横着，堵得密不透风。妈妈的语气，是那样嫌弃，那样鄙夷，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外甥，也丝毫掩饰不住那种厌恶。
他们这种人，是怪物。
“哥，怎么了？”
南珵洗完澡出来发觉他站在阳台发愣，招呼他进去。
“没事。”
“哥，圣诞快乐，平安夜快乐。”
南珵拿出一个盒子，装的一款游戏键盘，钟彦知道这个，好几千块钱。
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毕竟，他根本没想过准备礼物这回事。
“我……你怎么还准备礼物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他有点着急。
“你不用准备，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吧唧一口，亲得钟彦身体晃了晃。
“我们小呆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比什么都好。”
南珵揽着他回房间去，让他赶紧试一试好不好用。他对打游戏不感兴趣，总觉得乌烟瘴气，但如果那个人是钟彦，那一切都可以。
键盘很好使，钟彦之前的那一款根本没法比，他随便杀了一局就退出，惹得室友们破口大骂。
不过现在的气氛，真的不适合玩游戏。
“哥，你心情不好，你家里人说了什么吗？”
他鼻子一酸，转脸对南珵笑。
“没事，就一点小问题，谢谢。”
“哥，我说了不要跟我说谢谢。”
“不是谢谢你的礼物。”
他伸手抱住南珵，像只猫一样蜷在他怀里。
南珵不敢乱动，钟彦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他从来都不会伪装情绪，喜怒哀乐一看便知。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也不好问，只能默默抱着他，安慰似的拍拍背。
“哥，我在呢，没事，天塌了我顶着，谁让我比你高呢？”
他打趣地刮了刮钟彦的鼻子，又小鸡啄米似的吻了几下。
“平安夜呢，高兴一点。”
平安夜，该是万家安宁，但挨了打的人，却不得安宁，远方的亲人，也不得安宁。
表哥跟那个人交往了那么多年，远超过他和南珵在一起的时间。他们不过认识几个月，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只有一个多月。
他不知道，也不能保证，能像表哥他们一样走那么远。
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走上的这条路，是与父母期望相反的。
但是……
“南珵。”
“我在。”
“我喜欢你。”
第一次，完完整整说出一句喜欢的话。
第一次，想要认认真真对待和眼前这个人的未来。
哪怕前路，并不顺遂，只要对方不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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