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自习不去了吧，请个假。”
“好。”
他乖顺地拿出手机给班主任打电话，班主任一听说骨折了，那叫一个嘘寒问暖，知道他是打球受的伤，也嗔怪了几句，毕竟快考试了还弄成这样。
南珵笑嘻嘻地假装道歉，实际卖乖，年级第一的学生，平时表现也很好，反正老师也不会怎么骂。
钟彦在旁边听得好笑，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不知道南珵小时候有没有跟他自己的父母这样卖过乖，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有跟自己的父母打过一个像样的电话。
有些人一旦喜欢上别人，总是擅长从别人过去的事情里找出一些悲伤的点，让那个人变得更加令人心疼。
钟彦就是这种人。
他一直心疼南珵。
这个高大的阳光男孩，面上总是笑嘻嘻的。他的小时候，经历过多少没有父母的日子，经历过多少一个人睡不着没有人陪伴的日子，经历过多少受了委屈找不到人寻求安慰的日子，钟彦不知道。
他总是笑着的。
那抹笑，扎得他心疼。
“晚上想吃什么？”
他捏了捏南珵放在他腰上的手。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你得吃点有营养的，我去买只鸡炖给你吃怎么样？”
“哥还会炖鸡啊？”
“不会。”
……
“不过我学习能力强，之前给你做的好些菜都是现学的，不是挺好的吗？”
他出门了，没有去超市，而是去了市菜市场，买了一只活鸡宰杀，又按照食谱买了一些煲汤用的东西。
三点过的厨房，传来一阵一阵奇怪的味道，有鸡肉的腥味，有各种补品的药味，各种混合在一起，这个呆子打算放多少东西进去，不怕一下子补过头吗？
南珵搬了个凳子坐在厨房门边看他一板一眼照着食谱弄，神情专注又蹑手蹑脚生怕弄错什么东西，真是可爱到了极致。要不是怕挨骂怕他担心，真想过去抱住他。
“哥，你做饭的样子真好看。”
“怎么，又拍马屁？你不拍我也给你做。”说话的时候钟彦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倒腾的东西。
“那可不可以给我做一辈子？”
钟彦的手顿了一下。
一辈子……
那么远。
他的迟疑落在了南珵眼里，南珵心揪了一下。
毕竟，他可是做好了准备，决心和这个呆子一辈子的……
“没事啊，你不给我做，那我给你做，等我腿好了，我就去学，你想吃什么我就学什么。”
他怕听到钟彦回应，更怕钟彦不回应，于是抢过了话头，自问自答。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收了一下。
钟彦心里沉重，听到这句话，想到他的表哥，他的家人，鼻子一酸。
他偏过头看着南珵，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
“那当然，难不成还真想让我一直做啊，这么不公平，你肯定也要做。”
吃过饭收拾好，他极其操心地把南珵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放到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千叮咛万嘱咐，然后才出门去补课。
昨天的雪下到今早才停，主路上的积雪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不会妨碍行人。如今傍晚时分又零零碎碎地飘了起来。他撑着伞，专挑有积雪的地方走，才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鞋底传来积雪被踩紧的触感，就像是他的心一样，嘎吱嘎吱。
他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昨天发的那条动态底下不少评论也不少赞。他的父母祝他节日快乐，亲朋好友祝他节日快乐，南珵更是发了一长串爱心和亲亲的表情。
他点开那个表哥的朋友圈，干干净净，但是朋友圈背景是一条狗和一只猫玩闹的照片，表哥的头像就是那只猫。
不知怎的，他猜，表哥的那一位，头像应该是那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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