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觉得自己现在还能以稳定的情绪回复高楼实属不易。
他再没有提关于证据的事。
“我现在滞留在泰国曼谷,重伤,请求支援。”
“重伤?!”
程嘉发了自己的定位过去便关了聊天窗口,调出后台清空了所有浏览记录。
他捏着搁在一边的二人合照,闭了闭眼睛,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骂道:“沈覆……你真不是东西。”
然而愈发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1月10日。白石西路。沈家林的海滨别墅。
沈家林一贯的思路:一个帮派的兴衰同它是否掌握了全市未来政治经济动向有着密切关系。
于是他很早之前就确定了宴会的时间和地点。
沈覆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脖子上系了条围巾,盖住大半张脸。
他坐在靠海的一条马路边等人。
八点二十分左右,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短靴。
沈覆抬头向上看,何开裹着大衣,面色不善地低头看他。
“沈同心让你过来?”沈覆有些惊讶,“沈家林不管吗?”
“他忙着和人敬酒呢。”何开说,“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覆并不回答,站起身说:“走吧。”
何开握了握拳头:“真不知道沈总为什么要把你接回来。”
沈覆回头看他,对他伸出了右手。
“干嘛?”何开一惊。
沈覆看着自己的手心,缓缓说:“你看我这双手,白不白?”
“?”何开觉得他有病。
沈覆:“我这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但你家沈总对自己要求高,他要面子白,里子也白。”
何开: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墅外的保镖见何开回来了,连忙为他打开大门,点头哈腰:“沈少好。”
何开脸一红,似乎对这一切还都不是很适应,指了指沈覆说:“这是沈爷请的朋友,让我一起接来的。”
保镖纷纷说:“当然的当然的。”
何开带着沈覆从别墅的后门进入:“沈总说让你先等一等,他会派人通知你的。”
别墅里开着暖气,沈覆觉得有些闷,将围巾扯松了一点。
何开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外停下,拧开了门把手走进去。
是一间带了卫生间的小卧室。
“那我就先走了。”何开准备转身,一个硬物忽然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滴冷汗顺着何开的鬓角流下。
“你好像很紧张啊。”沈覆举着枪在他身后说。
何开慢慢举起双手转过身,强笑说:“不管是谁,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肯定都会紧张啊。”
“不,”沈覆打量着他,“你从一见到我就开始紧张了。为什么?”他揣测着,“你有事瞒着我?其实根本不是沈同心叫你来的,而是沈家林吧?”
“怎么可能!”何开惊讶道,“我怎么会替他做事!”
沈覆自顾自说:“他让你来干嘛,杀我吗?”
他将枪口抵着何开的眉心,向前走了一步。
何开踉跄了一下,直直盯着沈覆,沉默了几秒钟,他突然笑了,放下了举着的双手,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真可惜,本来还以为能骗到你的。”
沈覆举着枪的手十分稳:“你为什么这么想杀我?”
何开突然伸出左手握住了枪身,恶狠狠地说:“你挡了谁的路你自己心里清楚!况且,想杀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他右手握拳向沈覆挥去,被对方轻松一抓。
沈覆疑惑地看着他这种“自杀式袭击”,抬起脚将他踹翻在地,走到他面前蹲**说:“不愿意说就算了。”他高高举起握着枪的右手准备打晕何开,却在对方脸上看到一抹转瞬即逝的狞笑。
来不及分析他的心理,沈覆突然感觉颈后一阵刺痛,仿佛有人用锥子狠狠击打着他的脊椎,全身力气都顺着那个口子倾泻而出。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砰一声栽倒在地。
一名黑衣人面无表情地拿着电击枪站在沈覆身后。
何开抬脚踢了踢沈覆,看着电击枪说:“哈,这东西真管用。看这人,跟死了似的。”他对黑衣人命令道,“把他扣起来,拖到卫生间去。”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儿:“沈爷吩咐……立刻除了他。”
“我又没说不杀他,”何开觉得这人真是无趣,“留下来玩一玩而已,你放心。”
他想,等过了今晚,这世上哪还会再有什么狗屁沈爷。
“对了,”他又指了指黑衣人手中的电击枪,“把那东西借给我玩会儿,行吗?”
.
一盆冷水猛地泼在沈覆脸上。
沈覆的肩膀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珠轻微地滚动,慢慢睁开双眼。
脑后被电击的痛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下的神经末梢。
他皱了皱眉,面色有些发青,嘴唇更是褪尽了血色。
围巾和外套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他上身只剩下一件薄衬衫,沾了水之后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背靠着浴缸,尝试着挪动了下胳膊,发现双手被手铐反扣在背后,双脚赤裸,脚腕也同样扣着脚铐。
可移动范围很小。他想。
何开拉了张椅子坐在沈覆对面,装过冷水的盆子被扔在自己脚边。
他俯**,伸手钳制着沈覆地下巴,垂下眼冷漠地看着他:“沈覆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着今天这一刻了。”
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比划着:“你坐在沈总对面,所有人都对你毕恭毕敬,叫你‘沈少爷’。”他捏着沈覆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同样是被利用,凭什么你就可以做出那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而我,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知道在脸上动了多少刀,抛弃了过去的一切,卑躬屈膝忍辱负重,不过换来今天被他稍稍看重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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