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是管家说的。
也对，齐然想，自己之前实习是住的出租屋，昨晚才刚回到宅邸，不可能是管家泄密。那还能有谁？梁淳追他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最多也就是楼下的小老板略有耳闻罢了，公司同组的人都不太看得出来。一个是因为梁淳每次都刻意避开众人，私下单独说话的时候比较多；另一个，因为齐然有意躲避，梁淳又傻乎乎只想发展小说套路，后来他们的互动越来越少，任谁都不太可能往这方面想。
但是就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被老爷子知道，也只可能是有人监视了。
齐然蹭着额头，难得有了点羞赧道：“你从谁那里讨到的消息？”
“你就先说是不是？”他爷爷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意味，“我听说他可是又送花又表白，你们还拥抱过？”
齐然差点被口水呛死，捏着听筒气笑了：“爷爷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谣言？？？”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送……送花表白是有过，但是都被我拒绝了，至于拥抱那纯属扯淡……”
齐然在脑子里疯狂思索到底是谁泄露了这些，他和齐然那次意外拥抱可是在又小又闭塞的茶水间，而且还是突**况至多只有几秒钟罢了，到底是谁碎嘴才会把这些都描述成谈恋爱的发展？？？？
他爷爷却没打算把泄密者供出来，只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情况，你说说我来听一听，你为什么会拒绝他？是这个孩子人品不好，太过作闹，缠着你不放吗？还是说知道你真实身份之后威胁你了？或者是知道了你的性向，所以故意耍着你玩！
这头的齐然认真想了想，一一否认了这些说法，平心而论梁淳不仅没有，昨晚还很是知趣地提出来放弃并保持距离，甚至连救命之恩都没有提。
至于性向……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梁淳是gay，毕竟对方从没有刻意隐瞒过这点，甚至办公室的大家都心里有数，只一起默契地装作不知。楼下的小老板还曾经背着梁淳找过他，对他道歉，并且拜托他不喜欢梁淳请直白拒绝，毕竟那个傻孩子听不太懂拐弯话，言下之意也是怕身为直男的齐然会耍着梁淳玩。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齐然其实也是gay，还是个伪装很好的gay。
倒不是齐家思想腐旧逼迫齐然伪装自己，实际上齐然出柜的时候全家人都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但是这个事对外面虎视眈眈就想抓到把柄打压齐家的人来说，那可就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不把这个事挂在市报上招摇三年，都不罢休。基于这个原因，再加上考虑到这个事曝光，齐然的人生会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齐家老爷子决定隐瞒到齐然正式工作为止。
工作了就是社会人了，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到时候想不想公开谈不谈恋爱都是你自己的事了。
这是对齐然的唯一要求。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齐然只是对自己性向有认识，没见真正喜欢过谁，所以此番出现一个梁淳和他竟然有了那么段暧昧不清的互动，也就不能怪老爷子好奇了。尤其他对梁淳印象其实还不错，若是真的和宝贝孙子成了一对，老爷子认为自己也没啥难受的。
于是老爷子犯了倔非要问清楚：“那为什么要拒绝？”
齐然哭笑不得说道：“爷爷，他梦想当总裁攻。”
齐老爷子呼吸一滞，他不太懂总裁和攻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但对攻这个字眼是知道的，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全家为了更好得了解这方面知识，背着齐然做了不少的功课。攻，就是上面那个XX的一方呗？
他爷爷停顿了很久，才慢吞吞问道：“你……也是？”
齐然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在电话里和他爷讨论自己的属性问题，艰难地嗯了一声祈祷可以由此堵住老人家的发散思维。但是他的段位显然不太够，他爷爷下一句问的就是：“那如果你俩其中一个成了受，是不是有机会在一起？”
“爷！没机会！”齐然终于忍不住提高嗓音说道。
正在下楼梯的梁淳被他这嗓子吓了一跳，扶着把手老半天都没敢动弹，就听齐然对着电话说道：“他已经说了！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决定保持距离不再追我了！”
梁淳愣了愣，发现齐然话语里描述的就是自己，一时间进退不得站在楼梯上尴尬地屏住呼吸避免被发现。他听见齐然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他觉得身份悬殊，家里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
“我没告诉他，毕竟也不是相熟到可以讲这个的地步。我对他也没有什么恋爱的感觉，这是找对象又不是过家家，我们都要对自己负责不是吗？”
“而且……我看不透梁淳在想什么，有时候甚至觉得……我们可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梁淳很好，这是真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我才没有后悔！爷爷，激将法对我没用。”
然而在齐然一扭头扫到了台阶上的两条腿时，话头猛然刹住了。梁淳因为不熟悉房屋设计，不知道自己站的这层台阶看着能躲藏，实际从一楼看过去，会看到他的腿，所以仍旧在原地犹疑。
齐然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只是心里没来由地惊慌了一下。毕竟这也是对方的心意，自己这番话相当于在对方刚平复的心上扎了一刀，没恶意但伤人。齐然果断地把电话听筒扔回了座机上，站起来喊道：“梁淳！”
台阶上的小腿绷了一瞬，快速地转身往楼上跑去，齐然追着他，只来得及看到房门关上的余景。
他爷爷那边听着孙子突然就挂了电话，一脸的问号，嘟嘟囔囔骂了两句，摇着头继续坐回摇椅上，说小年轻的嘴硬还不承认，当年你奶奶就是这个样，我追她追到心灰意冷准备走，结果她突然就又非我不可了，谁能想到子子孙孙都随了她那脾气，不坦率死脑筋！哎哟！气得爷爷肝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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