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淙和汤福星吃完疙瘩汤,沿着马路边慢慢走着。
“你这么晚出来,告诉你妈了吗?”张淙突然问了一句。
“告诉了。”汤福星朝他笑笑。
“你妈竟然放行?”
汤福星摇头晃脑,有点儿得意,他说:“我作业都写完了,我妈自然放我出来。而且我都说了是来找你的。”
汤福星凑到张淙跟前,略有些眉飞色舞:“要不要顺便去网吧玩一玩?就咱总去那家。”
“你早点回吧。”张淙懒得搭理他。
“哎!”汤福星立刻嚎了一嗓子,“行不行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闭嘴。”张淙叹了口气,他琢磨了一下,这会儿他没什么地方可去,准确说,是哪都不想去,“去吧,走。”
汤福星立马兴奋地一拍手:“得嘞!”
他拍完又把双手抄进了兜里,片刻便“咦”了一声:“我手套呢?”
汤福星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只灰色的防滑手套。汤福星有的时候上下学会骑自行车,兜里就备着一副。
“这不是在这儿吗?”张淙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吃了,这把摸的葡萄味。
“这就一只了。”汤福星撇了撇嘴。
“另一只可能是掉哪儿了吧,你回去找找。”张淙说。
丢一只手套跟去网吧比实在没什么,汤福星转脸就忘了手套,猪头拱地一样拉着张淙进了网吧。
两人挨排开了两台机子,汤福星坐下便开始打游戏,张淙没那个心思,在汤福星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恶狠狠横了他一眼,成功让这孙子闭嘴。
耳根子清静了以后,张淙去前台要了一杯热水慢慢喝着。他握着鼠标从网盘掏了个高中化学的实验讲解视频看。
汤福星操纵着一手追逐月之魂的皎月女神,余光瞄了一眼张淙,瞬间打心眼里服得五体投地。
一个视频看得张淙眼睛生疼,他闭了闭眼,随手点开了网易云听歌,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会儿。
歌单是他随便选的,连名字和介绍都懒得看,所以,当耳边响起来的前奏有些熟悉的时候,张淙不由得留了一下耳朵。
这歌他听过,但又不是特别熟悉,可当第一句歌词唱完的瞬间,他猛地扯下耳机给摔到了桌子上。
“卧槽!”汤福星手一抖,放空一个大招,他看了一眼张淙,“怎么了?”
张淙瞪着电脑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正在播放的曲子:What are words.
张淙也不懂为什么,但几乎是立刻就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首歌了——他第一次上晏江何的车,放的就是这首。
他就跟被拿刀砍了神经一样。这一天到晚,他简直是应了歌词里的话:“Anywhere you are , I am near .”
晏江何无疑就是一个降头,歪门邪道一样下在他脑袋顶上,不论他怎么想斩妖除魔都无济于事,在他眼里,晏江何俨然已经成了臭不要脸的魑魅魍魉,他走到哪儿,干什么,都摆脱不了。
——他摆脱不了,在晏江何面前那个窘迫不胜的自己。
“你没事儿吧?”汤福星摘下耳机,看着张淙,“你那表情,跟要吃人一样。”
“……玩你的。”张淙关了音乐,又重新打开了一个物理讲解视频。
汤福星:“……”
汤福星并没有在网吧呆太久,他怕太晚了会导致一顿“鸡毛掸子炖肉”。也就一个小时,汤福星就下机准备回去了。
“你不走?”
张淙还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动的意思:“嗯。”
他从兜里掏十块钱递给汤福星:“你走的时候顺便去前台给我包个夜。”
“……不回家啊?”汤福星拿过了钱。
张淙眼皮都没支横,只道:“看视频。学霸都我这样,学渣别废话。”
汤学渣:“……”
张淙:“明天上午我去店里帮忙,下午我就不去了,去医院。”
“行,我回去跟我妈说,中午在店里吃吧,我妈给做肉。顺便给老爷子带碗粥过去。”
“嗯。”张淙顿了顿,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再让阿姨弄点咸菜。”
上次晏江何买的咸菜,老东西好像还挺爱吃的。
汤福星一走,张淙又去前台续了一杯热水。他还真的窝在位置上没动,一晚上都在看高中各科的讲解视频。除了凌辰两三点钟迷糊了一会儿,他几乎看了一个通宵,把眼睛看得又红又涩。直到早上六点半,天开始透亮了,张淙才在椅子上抻了个懒腰。
他去卫生间囫囵了把脸,跑前台买了个面包胡乱吃了,裹紧衣服出了网吧。
今天一清早胸外就忙得团团转,晏江何这辈子真的就是个劳累命,他从上班到现在一个上午过去了,那一张嘴就没算闭上过。
好容易挨到了午休,晏江何一通黑天抹地,上厕所的时候都得扶端正点,不然指不定就要尿到临边的鞋上。
晏江何在洗手池搓着手,琢磨着等会儿去消化内科找一下方主任。谁知道老天爷给面子,想曹操曹操到,他刚起了念头,方主任竟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进来了。
“哎,方主任!”晏江何赶紧把人叫住,“你怎么来我们这层了?”
“我那层人太多了,排得太长。”方主任说,“小晏,休息了,今天胸外忙吗?”
“您还不知道吗,就那样。”晏江何笑笑,“我正想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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