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霄觉得好笑,故意拿了个金饼塞进袖子里,又故意一甩袖子:“哎呦,大金饼呢?大金饼掉哪儿了?”
项冲急了,满地摸找金饼,找了半天儿也没找见,这才反应过来霍霄在捉弄他。他对霍霄伸出手:“小偷,把金饼还我。”
霍霄双手放在后背,一脸无辜:“什么金饼?我这儿只有奶妈的蒸饼。”说着,他一只手捶捶胸口:“要不要进来抓一个?”
项冲红了脸,一个转身到霍霄背后,霍霄立即避开。他跑到银杏树后面儿,贱兮兮地对项冲做了个鬼脸儿。
“还我金饼!”项冲大喊着追上去。
两人围着银杏树你追我赶了好一阵子,廊下的老仆们纷纷停下,看着两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打打闹闹,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霍霄忽然一驻足,项冲没刹住脚,正好撞进他怀里,连带着他整个人撞在银杏树干上,树枝被撞得簌簌颤动,无数黄绿叶片落下,撒了两人满身。
项冲忙从霍霄怀里出来,问:“你伤口没事吧?”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霍霄咧嘴一笑,他扯开衣领子,一个大金饼从衣襟里掉出来,正好砸在自己脚上。
风流形象瞬间四分五裂。
“哎呦!”
一声抽叫直冲天际,霍霄疼得抱脚狂跳:“疼死老子啦!”
他精明起来谁也比不上,傻起来也是真傻。
老仆们哈哈大笑,都想怎么有这样傻的侯,项冲却气鼓鼓地呵斥:“不许笑君侯!”
老仆们立即作鸟兽散。
项冲把霍霄扶回屋子,替他脱了靴子,只见他左脚大拇指紫了一大块,项冲眉头紧蹙:“你还走得了路吗?”
“走不了也得走。”霍霄握住项冲的手腕,顺手一拉,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凑到项冲耳边说:“你说得对,一个武将再厉害,在权力面前也脆弱如稚子,岑冲和张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他们都为梁国留过血拼过命,到头来还不是说拿下就拿下?”
项冲伏在他怀里,浑身一哆嗦:“谢谢你为张叔料理身后事。”
霍霄踌躇一会,问:“张成什么时候出殡?我去送他一程。”
“你是有官位的人,还是别去了。”项冲道,“意思到了,就足够了。”
“独孤错一定会去,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我为什么不去?”霍霄头一回抱项冲这么久,心脏突突跳动,“事到如今,我再怎么讨好高太尉,也是热脸舔人家的冷屁股。如果连这点儿事都扛不住,往后还有谁肯替我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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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都尉大牢。
一片呜呼哀哉声中,狱卒提着木桶,动作粗暴地放饭。
这里关满了九市内外捉来的地痞混混,经常发生斗殴,一个多月来已经出了好几条人命。
袁素是黄翾重点关照对象,华兴这样的老兵油子不用点明就懂,他特意安排袁素单独关押在最靠里的一间囚室。
袁素身上套着黄翾的锦袍,捧着一碗掺着砂子的冷饭,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吃完一碗饭,打了个饱嗝,慢悠悠道:“霍都尉,您这儿的伙食可比虎牢好多了。”
栅栏外的漆黑中浮出两个人影,霍霄穿着三品赭色官袍,器宇轩昂,项冲穿着四品青色官袍,俊秀神飞。
霍霄双手撑着栅栏,俯视袁素:“陛下递了话来,让放了你。”
袁素好像有些失望:“他怎么不让我死呢?”
霍霄哼笑:“袁皇后不让。”
牢门打开,袁素被带出来,外面黑黢黢的一片,天上冷月如钩,袁素对前面走着的霍霄道:“霍都尉,这放人的时辰挑得好,大半夜上街,我不得给巡夜的乱棍打死?”
霍霄瞥了他一眼:“那不妨留一晚上再走。”
袁素被带到霍霄的书房里,房里只剩下他和霍霄项冲三人,霍霄对着他和蔼地笑。
“霍都尉,您不会想玩儿三人行吧?”袁素收拢身上锦袍,退到门边,这才发觉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你有本事请我进京,没本事面对我?”霍霄痞笑,取出一颗薄荷糖丢进口中。
袁素背抵着门板滑坐下,然后四肢着地爬到霍霄面前,眼睛睁得大大的,看霍霄的眼神像看什么珍禽异兽,喃喃道:“这就是九五之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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