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俞姿从老太太口中了解到了一件曾经震惊全国的伦理惨剧——
那套房子原本住着一家四口三代同堂，妻子性格懦弱，常年受到丈夫的家暴和婆婆的刁难，终于在两年前某个夏夜，忍耐到达了极限，下毒杀死了丈夫和婆婆。
为了泄愤和掩盖证据，凶手将尸体切碎绞成肉泥从下水道冲走，碎不掉的骨头用保鲜膜装好塞进了冰箱冷冻柜。办案警察打开冰箱，一眼就看到两个黏着血肉的骷髅头，四只黑洞洞的眼眶盯着自己看……
老人家的描述极具画面感，俞姿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想到自己刚刚就站在分尸现场的地板上，更是脊背一阵发寒。
“这个案子当年很轰动，老婆子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记者，还上了国家台的聚焦访谈呢！”老太太摇头叹气：“那家唯一的儿子当时正在国外读书，听说以后整个人都要疯掉了，你说他哪里还愿意回来？没多久就办了移民手续了，也是个可怜的。”
俞姿回想起细节，终于明白为什么房子装修看起来那么新，想必之前的现场已经惨烈到根本没法看了吧。
“从那以后，这房子就不干净！” 老太太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明明没有人住，但每晚半夜三更，楼下的住户就会听到楼上有弹珠掉在地上的声音，咚、咚、咚……”
“哦，老房子会有这个问题的。”俞姿想起曾经看过的科普节目，好心解释：“楼板的钢筋与水泥之间容易滋生霉菌，霉菌在钢筋四周侵蚀出中空的管道，钢筋在夜晚经过热胀冷缩变形，就会像弹簧一样管道中来回弹动，发出类似弹珠落地的声音，这是自然现象，邻居们不需要那么害怕的。”
被当面驳了说法，老太太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咳，总之呢，那房子跟别处不一样，没人敢住进去，虽然一直有传说小区要拆迁，但好多年了也没动静，房子卖不出去，连累周围邻居的房子也跟着掉价，作孽啊。”
俞姿了解了前因后果，谢过老人家，匆匆离开了。
经过17号楼的时候，她抬头看向三楼那紧闭的窗户，心里由衷地感到可惜。
不知道内幕的时候，她是真的对那房子挺满意的，这么便宜的房价别说市区了，星城的郊区都已经拿不下来了。
但再便宜也没用，她的心态已经变了，想到要住在曾经的碎尸现场，就觉得空气都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息，这样的日子她没法过，也不忍心妈妈每日担惊受怕。
既不能住，也不能投资，有这500万拿来干点什么不好？非得买个凶宅膈应自己吗？
俞姿随手把中介给的房屋资料塞进包里，决定再去看看别家。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跟着中介跑遍了星城的大街小巷，但满足她预期的房子无一不超出了预算，最后看下来反而是890万那家综合性价比最高。
俞姿思量再三，内心的天平最终倾向了890万，毕竟房子要住一辈子，不能凑合。
“该从哪里凑出300万呢？”这天，俞姿照例从中介处返回，手里又多了几分房屋资料，愁眉苦脸地思考着。
就在这时，冉芊芊给她打来了电话，声音很是兴奋：“阿姿，好消息，之前你写的那首歌，我公司决定买下来了！”
“什么？”俞姿大惊失色：“芊芊，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那首歌是送给你的，不是为了卖版权……”
“有什么关系？买下来是为了制作我的新单曲啊。”冉芊芊不解：“跟送给我不是一个意思吗？”
不，我觉得不是。
原本她以为历史是有其必然性的，但看来她还是给这个世界造成了轻微的改变。
比如在原著里，这首歌在原主意外去世后是被永久埋没了，而冉芊芊一年后跳槽到锦歌出的第一份作品是由某知名音乐人操刀的专辑而不是单曲，跟原主的遗作没有半毛钱关系。
俞姿盘算着要怎么组织语言，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传达原主遗愿。
斟酌片刻，她谨慎地开口：“芊芊，我对这首歌唯一的期望，就是能由最好的歌手来演唱它，这是对你才华的肯定，如果收了你的钱，性质就变了，你知道吗？”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觉得酸。
但没办法，按照原主遗愿，这首歌是作为友情和信任的象征交给冉芊芊的。如今她占了人家的身体、得到了新的生活，却连这点遗愿都不帮人家完成，拿别人的遗作用于商用，未免太不厚道。
“又没用我半毛钱，花沈家的钱，你那么心疼干嘛？”冉芊芊觉得好笑。
俞姿：“……”
好像，很有道理诶。
她最近为了钱的事情愁到头秃，偏偏口渴了有人递水、困了有人递枕头，心思顿时歪了，忍不住动了邪念。
“不行。”她还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忍痛拒绝。
“别闹，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一个比较好的条件。” 冉芊芊全不在意，只当她说笑：“先付你50万，外加2%版权收入分成。”
再次受到资本主义糖衣炮弹重击的俞姿：“……你让我考虑一下。”
天地良心，她只是觉得辜负别人的美意是要遭天谴的！
这钱收了她觉得膈应，但不收好像也不会给冉芊芊带来什么益处，反而显得自己不识抬举，最后得利的只会是跟她完全没关系的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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