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挺不好意思，他老忘了现在是十年后了，方亦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屁孩了，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又不可能收回来。
方亦杉也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两只手把勺子和碗往前一推：“哦，那你喂吧，你喂我就吃。”
梁希觉得自己碰上方亦杉智商好像直线下降，一开始是一次两次被他下套，现在都开始自己给自己下套了。
梁希叹了口气，无奈地端起碗，方亦杉很自觉地拖着椅子坐近了。
梁希舀了一勺粥，吹凉一点送过去：“啊。”
方亦杉突然就笑了，一双杏仁眼圆圆亮亮的，梁希被他这么看着愈发觉得自己说的话、做的事特别傻。好在方亦杉十分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在梁希恼羞成怒的前一秒施施然敛了笑意，特别乖顺地张开嘴把粥含了进去。
梁希本来是一心一意喂他吃饭，自然是仔仔细细盯着他，眼神也一路跟到他嘴唇上。眼前却忽然闪现了前几天方亦杉**他手指的画面，那种口腔里的湿热**裹住指尖的陌生触感再一次轰的一声在他脑子里炸开了。梁希握着勺子的手忽地一僵，那勺子尖儿顿了顿往上一挑，刚好碰在方亦杉那半颗智齿上。
方亦杉呜的一声惨叫，立马疼得泪眼婆娑，就着这点儿生理泪水，忽闪忽闪地望着梁希：“好疼啊师兄，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不想喂也不用这样吧……”
梁希又想起他那句意味不明的“我就是好心给你消个毒，你不会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心里更加觉得无地自容，匆匆放下手里的碗站起来：“你自己吃吧，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出去一下。”然后还真出门了。
方亦杉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换了鞋子就走，连钥匙都没拿，估计一会儿还得喊他开门，到时候肯定又是一脸又羞又恼的表情，想想都觉得有趣。过了半个小时，梁希果然回来了，和预想中一样又羞又恼地敲门。
方亦杉现在就像一只猫抓着了一只老鼠，整天想着法子怎么玩它，等哪天玩够了，再考虑怎么吃它。当然，整个过程比方亦杉想象中要来的顺利很多，主要是梁希对他太好了，好到他有时候差那么一点就要良心发现了。可是他想想梁希这十年以来对他的“不好”，好不容易柔软下来的心又变得硬邦邦的。
晚上梁希先是监督方亦杉刷了两分钟牙，然后端茶送水让他把药吃了，给他手机上定了两个闹钟，一个是早晨，一个是中午，提醒他按时吃药，还拿了个小药格帮他把每顿药按剂量分好了。
如此过去了三天，炎症总算是消下去了，梁希忙了一天，到下班才想起来，赶紧和牙医那边预约了下次就诊的时间。
他以为自己今天晚上有课，后来才发现看差了课表。出门的时候他给方亦杉准备了晚饭，热一热就能吃了。梁希一边下楼一边给方亦杉打了个电话，连着喝了三天粥，想问问他要不要出来吃点别的。
第一遍，方亦杉没接，梁希又打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接通，那边传来方亦杉的声音：“师兄？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方亦杉那边听着很吵，不像在家里，梁希愣了一下：“你在外面？”
“嗯，刚出门，在路上呢，准备去接你下班来着。”方亦杉答得倒也挺快。
梁希对方亦杉好的时候并不期待方亦杉一样待他，大部分时间方亦杉也确实态度一般，所以偶尔温和那么一点、体贴那么一点，梁希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心里一软：“亦杉，其实我今天……”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方亦杉了。
说起来这个地方梁希也熟悉，上次他就是在这里逮到方亦杉和人打架的。而方亦杉显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刚出门”或是“在路上”，而是在和人吃饭。对面的人一开始低着头倒酒，等他抬头，梁希辨认出是李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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