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滚起闷雷,路希恩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僵硬地退客厅门口。
克拉斯疑惑地看着他,发现他牢牢盯着客厅的玻璃窗,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
响雷紧随一道闪电落下来,与此同时,约翰和克拉斯同时看向窗子,路希恩则转身就跑。
闪电映出一个逆光的身影,上半身如壁虎般紧紧贴在玻璃窗上。约翰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条件反射地掏出手套戴上,就差拿出银马刀了。
“是我。我能进屋吗?”外面的人大声喊。
看清了这是谁后,克拉斯小心地回答了声:“呃,当然可以,请……”
对方并没有绕到前门去。克拉斯的话还没说完,一秒之内,玻璃轰然碎裂,外面的人团起身子滚进了屋里。雨水浸湿了地毯和沙发,衣角带倒杯子,他像一条白色的影子般扑向客厅外,空气中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短语。
克拉斯怔在原地:“约翰……刚才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约翰惊恐地望向客厅外。
“那……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我看到了,但没听清楚……”
“他说‘玻璃和弄脏的地毯我来赔’。”
“太好了。”克拉斯长舒一口气。
玄关方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又安静下来。
亚瑟·门科瓦尔一只手搭在路希恩肩膀上,带他重新回到客厅。
亚瑟穿着白色的背心(胸口仍然有金色家徽)和宽松灯笼裤,没穿鞋子。他解释说这是瑜伽服,天知道他为什么会深夜穿着瑜伽服出现在雨里。
水滴从发梢滴落在锁骨上,又滑入背心和胸肌之间的缝隙。亚瑟当着房子主人的面,一甩头发,悲情地搂住路希恩,用罗密欧临死般的调子凄厉地高喊:“我是你的监护人啊!你怎么能见到我就跑!”
约翰和克拉斯被震慑得一动不动。路希恩眼神阴沉,脸色比普通血族的还要青,整齐的西装被雨水弄得湿答答,领子也被亚瑟挤歪了。
他紧抿着薄薄的嘴唇,仿佛在用表情告诉他们: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不找他求助了吗?
承诺帮克拉斯换一套新沙发、新地毯以及玻璃窗后,亚瑟放心地坐在现在湿答答的沙发上,凝视着身边的路希恩,眉头绞在一起:
“我们有双重血脉联系,我是黑月家的先祖,也是门科瓦尔家的长辈,可是……我亲爱的路希恩,你却不信任我,甚至开始逃避我。你以为血族的心脏不再能泵血,我就会变成铁石心肠吗?不,我像活生生的人类一样知道悲伤与喜悦,我的心感到一阵阵刺痛……”
路希恩用手肘撑着膝盖,把脸整个埋在手掌里。约翰和克拉斯在他们对面,不断互相使眼色,他们谁都没见过路希恩像现在这样。
亚瑟的咏叹还在继续:“路希恩,你是那么优秀,那么光彩夺目,可以说,你不仅仅是我的子嗣,更是我亲密的朋友,甚至是我的骄傲!除了这些,你也是我的责任。我必须保护你、关照你、在你需要时陪伴你,直到你度过前五十年——这是门科瓦尔家的规定,别的家族规章各有不同。千万别以为这是我的负担,我非常愿意担起这个责任!因为那天晚上,我的嘴唇流连在你颈间,你就在我身下颤抖和呻吟,你向我敞开生命的力量,我进入了你的灵魂……”
当然,他在讲初拥……现在约翰和克拉斯也变成了路希恩那种姿势:手肘撑着膝盖,脸整个埋在手掌里。
亚瑟洋洋洒洒地说了好久,最后双手扳住路希恩的肩,让他对着自己:“我们相处好一段时间了,路希恩,你总是太礼貌、太冷淡。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总不愿意和我交流?”
“因为我……”路希恩艰难地说,“我……我不太擅长和你交流。”
“不擅长?是不擅长,还是因为你其实很排斥我?否则,为什么当你需要帮助时,宁可找他们——抱歉,我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他转向克拉斯解释了一下,继续说,“你宁可找门科瓦尔家之外的人,也不肯和我好好谈谈?”
路希恩叹口气:“任何人从认识到熟识都需要时间。亚瑟,我很感谢你至今为我做的一切,但其实我认识克拉斯和约翰更久,比认识你要久,所以,我找他们谈话,不代表我排斥你。”
“我懂了,你需要时间?”亚瑟的眼睛里仿佛闪着光芒,他伸手过去想触摸路希恩的头发,被路希恩躲开了。
“你真的不是排斥我?”亚瑟放下手,泄气地问。
路希恩站起来,扣好西装第一颗扣子。即使这身衣服被弄得湿淋淋皱巴巴,他也仍像过去一样举止严谨。
“不,我……”他思考了一下措辞,“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你认识我也没多久,你并不了解我。”
“这是真的,”约翰在旁边补充,“他就是这样的人。”
亚瑟跟着一起站起来:“你要离开了?”
“这是克拉斯家,我们难道要一直在这里吗?”路希恩向玄关走去。
克拉斯捏着眉头想:感谢诸神,你们终于想起来这是我家了。
他和约翰把门科瓦尔家的贵族们送到门口。亚瑟准备去路边发动汽车——路希恩的那辆黑色古斯特,走了几步,他又退回来低声说:“路希恩,其实没关系,即使你真的有点讨厌我,我也不会怪你。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你不要担心,我仍然会认真地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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