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哆嗦了下,飞快示弱:“您真是慧眼识英雄。”
现在能屈能伸了,刚才嘴贱的时候脑子不在身上吗?
冬枝严重怀疑此人精神分裂。
“跟您打听个事儿。我七天前埋您脚下的五两银子,被哪只乌龟王八偷走了?”
刚恢复几许气势的冬枝一下子蔫巴了。
她抠着衣袖上的纹路开口:“我以为那是赃物。”结果是人家辛苦积攒十年的全部积蓄。劳动成果平白无故没了,害得人家想寻死,不得不说她也是有点责任的。
心虚的冬枝伸手挠挠发梢:“就、就……”
那人听出了眉目,精神抖擞双眼放光:“就怎样?”
“就把它送人了。”
硬着头皮说出这几个字的冬枝,觉得对面的人随时会跳起来打她一顿。但她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谁让你来藏钱的时候从头到脚罩着黑衣,看起来活脱脱打家劫舍的强盗。”
那人瞪圆眼睛:“怪我咯?”
垂头丧气的冬枝:“不不不,怪我。我没有经受住美色的诱惑。”
事情是这样的。
三天前。
白衣染血的少侠——对,就是她梦里那位——伴夜而来,望着满寺残败颓然倒地。随后挣扎着杵剑站起,咳嗽几声。失眠的冬枝顿生怜悯,真可怜,伤成这样,还如此坚强。他提袖擦干净唇畔鲜血,启目四顾,最终望定冬枝的方向。只这样被他看着,冬枝就紧张得心跳加速。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么漂亮的男人。长眉星目,鬓若刀裁,就算薄唇因伤势毫无颜色,也丝毫不减风华。
他坐到墙边倚在冬枝身上,咳嗽着掏出药瓶,把仅剩的丸药放进嘴里。又掏出水囊喝了一口。末了拿出最后的半块干粮慢慢咀嚼起来。不紧不慢,姿态优美。吃完他小心翼翼躺下,避开了左臂的伤。
要在这里过夜呢!
冬枝雀跃的少女心冒着粉红泡泡,痴迷的望向他的脸。就算愁容满面,也如此好看!她的花痴状态在听见对方肚子咕噜噜声响时终结。
身负重伤的英俊男子,风尘仆仆身无长物,缺吃少药。她必须要为他做点事!还有什么比送钱更直接了当的呢!
冬枝不会化人,但会托梦。她兴冲冲闭上眼睛……
惊醒的男子坐起身,照着梦里的指点挖出了“戏精”藏在墙角的包裹,里头整整齐齐不多不少摆放着五两纹银。少侠沉吟,随后整整衣冠,跪下:“在下吴遇,谢高人赐银之恩,改日若有幸能转危为安,必然结草衔环以报。”
郑重磕头,随后起身,头也不回下山去了。
拿了钱就走,丝毫不留恋。早只如此,就知道晚点托梦了!欲哭无泪的冬枝恋恋不舍望向他背影消失的方向。
“就因为他长得帅?!”眼前人伸手捂住胸口,眼眶一红,“比我还帅?”摆出一副冬枝不承认他的帅气,他立马哭给她看的架势。
冬枝很想冷漠脸,可惜她心虚。
视线从对方脸上扫过去,忽略他乱糟糟的头发,灰扑扑的衣服和小麦色的皮肤。望住他饱含泪水的桃花眼,勉强道:“嗯,跟你一样帅。”
变成人后就是好,立马无师自通学会了口是心非。
她试着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藏银子。”
他抽抽鼻子,眨眨眼睛,站直身体,高大身躯挡在她眼前,居高临下理直气壮:“当然是江湖险恶,藏起来安全。”
安、全。这两个字简直是冬枝的死穴,在此人面前她完全抬不起头。“对不起。”
他不搭话。沉默的上下打量冬枝,研究了一会儿叹口气:“给你个机会赔偿我——帮我表演胸口碎大石。”
冬枝立刻警惕的捂胸,委婉拒绝:“不了吧。已经很平了。”她初成人,外形还没脱去墙的特征。比如重,比如平。
对方白了她一眼,颇不屑:“想什么呢?大石太重扔了。缺块大石,就你了!”
他干脆利落做了决定,拍拍阿宝,翻身上驴。“走吧!什么时候还完债,什么时候咱俩两清,公平吧?”
公平是公平。可冬枝心理上有些接受不来。她已经在这深山里待了几百年。从没有出去看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听老槐树说,世事纷扰人心险恶,单纯的妖在外头都活不长。老槐树年纪很大很大了,没她没寺庙的时候就有了槐树,它什么都知道。说的准没错。
可谁让她欠人银子呢?只能认命。
她一步三回头跟在阿宝后面,走出寺庙时回头留恋的望了最后一眼:正殿居中的匾额早已歪斜,斑驳中依稀可见“少林”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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