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却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同几位师兄弟说笑几句后便借故离开,向师父丘处机的住处去了。他过去的时候,静室的门大开着,丘处机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看一本书。
就好像早知道徒弟回来寻自己似的,丘处机看都没看尹志平,双手把书一合,老神在在道:“进来。”
尹志平走过去,朝着师父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求师父赐教。”
丘处机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依旧一脸的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徒儿,你可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
尹志平越发疑惑:“弟子……不知。”
丘处机将手上卷成一个筒的书往手边的案几上一砸,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明明赢了,倒虚得跟什么似的!男子汉大丈夫,如此优柔寡断能成什么事!”
尹志平被骂得一怔,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回句什么好。
丘处机见他默不作声,反驳都不反驳一句,只是坐在那里乖乖挨训,再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臭毛病,倒确实是个尊敬师长的好徒弟。于是心下那股火气渐渐消了下去。
才消了气,他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忧心起徒弟来了——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少年郎的意气都没有,整天只知求稳。他丘处机的弟子又何必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但是丘处机并没有将自己的担忧诉诸于口,他向尹志平道:“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我记得十足也有十八了?”
尹志平恭敬的回答:“是。”
“嗯……”丘处机沉吟片刻,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有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总待在山上也不是个事儿。近日我正好有桩事要办,你便替我去办了这件事罢。虽说我们出家人该不沾红尘、了断因果,可还未经过红尘,又怎能看破?”
尹志平自然不知道是自己的举动令师父下定了这么一个决心,只当是师父有心让自己去见见世面,不由微笑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丘处机见他如此,心中又是一叹,随即转身在书桌前坐下。尹志平在他身边也待了两年了,见他如此动作便知是要写字,于是忙不迭裁纸磨墨,倒是十分麻利。
丘处机趁徒弟准备的时候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故而提笔后毫无凝涩,几乎是一气呵成。
尹志平见他下笔如有神,不过一盏茶便停了笔,信纸上第一个字还未全干,最后一个字已经写完了。心中不由更加钦佩自家师父。
丘处机将笔一放,趁着字还没干的功夫朝徒弟吩咐道:“一会儿你回去便将东西理一理,年后就下山去。”
尹志平一怔:“这么急?”
丘处机笑道:“你此去蒙古,路途遥远,不急不行。一会儿我给你一份舆图,你照着舆图北上去蒙古斡难河给一个叫郭靖的孩子,还有他的六位师父江南七怪送信。”
仿佛看出了徒弟的疑惑,他稍作停顿后又解释了一句:“七怪中的其中一怪已经逝世了。”
尹志平原本生在闭塞的村庄里,后来又意外受伤记忆失了大半,对天下事知之甚少。故而此时听到这个什么“江南七怪”,实在是一头雾水。但丘处机存了要好好磨砺他一番的心思,便对徒弟的疑惑假作不知,有意要看看他的应对能力。
之后丘处机果然寻了一份舆图连着信一块交给了尹志平,然后便催着徒弟回去收拾东西好早日下山。
此时尹志平还不知道师父的心思,很是听话的拿了东西退出去,没有再打扰丘处机。之后他理了东西,没几天便向师长辞行,下山送信去了。
因为终南山地处偏僻,又夹在宋金中间,故而周边更加荒凉,他快马奔驰三天才见人烟。进城后尹志平研究起了师父赠予的舆图,结果却发现这幅舆图堪称粗制滥造的典范,就连他都看得出来这里头漏画了不少内容。
如果只是漏画也就罢了,最令他无措的是,标着蒙古的地方竟然是一大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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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每年除夕前三日……”一句引用自《神雕侠侣》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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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查不清楚终南山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所以就随便写了。如果清楚的姑娘,欢迎指正。
P.S.写到“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总觉得师父要给尹某介绍小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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