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蓦然静了。
须臾,绿芜先反应过来行了礼,“奴婢给殿下请安。”
“退下吧。”容祁开口,淡淡地瞥了一眼绿芜。
绿芜又低头福身道了句“是”,然后便提着裙,迈着碎步退下了。转身时还不十分隐晦地留给苏宁窈一个类似”娘娘加油”的眼神。
苏宁窈想伸手拉人,却只抓了一把空气在手里,只好缩回手,面露尴尬地将视线往上移了几分,最后放在容祁脸上。
微怔。
她对容祁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剧本里,这是她第一次真实的、近距离的看到容祁的脸。不是想象中那样高不可攀,不近人情,而是像瑰丽艳美的玫瑰,美得危险,也极具攻击性。
尤其是他看着她的眼神,贪婪又隐忍。
苏宁窈不由得呼吸一滞,脚步忙往后撤了几寸,低声道:“妾身给殿下请安。”
尾音有些发颤。
容祁应了一声,脚下的步伐依旧不紧不慢。
眼看着人越来越近,“侍寝”二字在苏宁窈脑中一闪而过,她本能地吞了吞口水,挪着脚跟继续一点一点往后蹭,却正好撞在身后的塌上。
也不知是磕到了身上的哪块淤青,苏宁窈忍不住的“嘶”了一声,因着惯性跌坐在塌上。
容祁止步在她面前,蹙着眉凝视她。
“怎么回事?”
他的声线有点冷,苏宁窈咬着牙,下意识就想遮掩,手指揪着白色里衣的边缘往下扯,却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打断。
容祁直接俯身,毫不避讳地伸手掀起她里衣一角,露出一小截腰肢来。
一小块儿嫩白的皮肤上,淤痕交错,颜色深浅不一,隐隐泛着青紫。
容祁目光一缩,随即而来的就是异常的眸光阴冷。
“谁做的?”
苏宁窈早被吓得缩回手,垂下睫毛,咬着下唇颤声道:“没,没事儿的,就这一处……”
容祁却不信她,单膝及地,双手顺着她纤细的脚腕,将空荡荡的裤腿一点一点往上挽,直到膝盖上面一点才停下,纤细的小腿上果然也是一块一块的淤青。
“殿下……”苏宁窈盯着他的动作,慌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是以这一句“殿下”喊得娇娇柔柔的,她声音本就软糯,此刻不受控地又夹着颤音,叫人忍不住的心疼。
容祁手上动作猛地一滞,抬眸看她。
黑发散在两侧,有些凌乱,却显着她一张鹅蛋脸更小了些。这会儿也不知是怕的还是臊的,她的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似醉染了胭脂,下唇被她紧紧地咬着,软软的惹人怜爱。
他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重新低头替她将衣物整理好,容祁深深沉了口气,空气中的戾气这才得以散了些。
“疼吗?”他问道。
“还好,”苏宁窈防备似地揪着衣服,犹豫着抿了下唇,“不怎么疼了。”
这些常嬷嬷留在原主身上的伤痕,掐痕较多,都集中在侧腰上,腿上也有一些,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她只是被他这样满身戾气、二话不说地掀她衣服弄得有些惊惧。
现下缓过神,苏宁窈又慢慢镇静下来。说到底,还是容祁最开始那满是掠夺的眼神……让她慌了神。
容祁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放在苏宁窈头上,缓缓道:“吓到你了。”
似乎不太会安慰人,他手上的动作很顿,神色也略有几分僵硬,但却出乎意料的温柔。
他是在哄她。
苏宁窈愣了一下,心里下意识就想到了这句话,不知缘由。
其实容祁今天对她的态度一直很怪。
剧本里男主一直都对原主冷眼相待,哪怕原主再作,他也不会在意,若真是实在看不下眼就会说一句“送去庭狱”便打发了事。今日却对她不一样,甚至还留心她的身体如何,贴心为她安排住处。
从庭狱出来时,她一路上都隐约听见了有宫女嬷嬷窃窃私语,说她是“厉鬼上身”。然而回了东宫却没有一个人提起,每个人对她的态度也很怪异,眼里害怕嫌恶,却又不得不作出恭敬的姿态。
苏宁窈不是傻子,她察觉得到这些,心里其实一直憋着一股郁气,却无处发作。但她也能想到整个东宫有本事做到这个程度的,也只有容祁。
容祁在护着她。
苏宁窈清楚的认知到这一点,眼眶不知为何就开始发酸发涩,积压了一天的茫然和不安,瞬然就从心口化开。
虽说剧情不知为何变了走向,但只要容祁对她没有恶意,她就可以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在他眼皮子底下乖乖听话过日子。
但不包括侍寝。
苏宁窈想着,压下眼角的酸涩,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妾身没事,让殿下担心了。”
容祁的手还在她头上,指尖柔软的触感让他心思微动,有些舍不得收回手,但他很怕他会像方才那样吓着她。
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容祁低叹一口气,将手收回袖中,指尖摩擦了几下。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他说完,就迈着步子施然离去。
苏宁窈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就完了?不侍寝了?那她方才还偷偷地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推脱干嘛。
唔…看来男主是个性冷淡这点人设,还是没变的。
苏宁窈长舒一口气,慢吞吞地爬上床去睡了。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苏宁窈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便也不睡了,揉揉眼,伸个懒腰就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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