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窈看着，将头扭到了一边，同时看到了容祁冰冷绝情的侧脸，听到了他不轻不重吐出来的一句话。
“拉下去杖毙了吧。”
话落，东宫内寂静一片，常嬷嬷似乎是已经放弃了挣扎，双目无神地被齐言齐语拖着下去了。其他宫女内监都鹌鹑似的站在一旁，屏着呼吸，连热闹都不敢瞧一眼，他们已经不记得殿下有多久没这样当众下过处死人的责罚了。
从前殿下是懒得搭理，现在……却是为了侧妃娘娘。现在谁都知道那死去的红月是找出下毒的幕后黑手的关键证人。
人死了……那明面上的证据就没了，便没法为侧妃娘娘报仇。
倒也难怪殿下会动怒了。
慧芳宫。
夏桑带着几个小内监以强硬之姿进入主殿，随口禀告了淑贵妃一句，就二话不说上去拿人。
华雪满脸怒气地与两个内监撕扯，嘴上骂道：“你们两个狗东西，赶紧放开我，我是淑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娘娘！娘娘您帮帮奴婢！”
“夏桑！”淑贵妃简直怒气冲天，颤抖得伸出手指着几人，冷厉道：“你敢在这里闹事，本宫看你是反了天了不成！？”
夏桑身子站的直，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丝毫不为所动，他本就眉目阴骛，这会儿因着自家太子的吩咐办事，自然什么都不怕，冷着脸道：“淑贵妃娘娘，我们殿下说了，华雪有意谋害太子侧妃，其心可诛。”
“谋害？”淑贵妃冷冷一笑，“容祁，他有证据吗？”
闻言，夏桑脸色也变得更阴沉了些，冷言道：“殿下的话就是证据。另外，淑贵妃莫不是最近忙昏头了，连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敢直言？”
“你！”淑贵妃胸口起伏着，却无话可反驳。她方才是气极了才说了太子姓名，可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
”人拿到了，老奴告退。”夏桑也不管她在想什么，一挥手，就叫人押着正奋力挣扎的华雪往出走，转身时道了句“把她的嘴堵上”。
于是几人一路安安静静地返回东宫。
大冬日里，虽说阳光正好，但苏宁窈许是在外面坐久了有些冷，脸颊泛了红，容祁借机劝她回殿内去，却被苏宁窈面无表情地剜了一眼。
她扭头叫绿芜进去拿两件斗篷，和容祁一人一件披在身上。绿芜还拿了手炉，热呼呼的，苏宁窈整个人顿时如回到了春暖花开之时一般。
但依旧没理容祁。
容祁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夏桑他们押着人回来了，他便先抓住苏宁窈的手，把话压了下去。
华雪被人一脚踢在膝盖上面，直挺挺跪在了冰天雪地里，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膝盖渗到心里。她抬头，对上了太子的双眼，目若寒冰。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或者说是已经死了。因为容祁看她的眼神，太像是人在看某样物件一样了，亦或者说是尸体。
她想到了自己做过的事，想逃，但身体被人压制着，想汗，却被嘴里的破布堵住了喉咙里传出来的叫喊，她只能跪在地上，被人这般盯着。
容祁看了夏桑一眼，对方立刻会意，上前拿下了华雪口中的一团破布，低着嗓音警告道：“老实点。”
“你该知道本宫抓你过来的意图。”容祁冷着声线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本宫来找人帮你？”
华雪低着头，没说话。
还是个忠心护主的。容祁见状轻声一笑，语气却如寒冬腊月的一把利剑一般，道：“用刑。”
对方这才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显然也没想到，容祁身为太子，居然没有证据就直接对她用刑。眼看着夏桑手里拿着刑具离她越来越近，华雪喉间一凝，嘶哑道：“你没证据。”
“你这是滥、用、私、刑。”
容祁捏着佛珠，却是扭头看向苏宁窈，柔着嗓音道：“阿窈，她说我滥用私刑，你以为呢？”
苏宁窈本来正因为这紧张严肃的气氛而绷紧了嘴角，听他这么毫不遮掩直呼自己“阿窈”，紧绷着的脸瞬间就缓和下来，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瞪他一眼。
容祁看她紧握着的手指果然随着他的话松了松，心里松了口气，弯着嘴角道：“我就当阿窈否认了。”
接着就脸色一变，面无表情地瞥了华雪一眼，把头转向夏桑，冷声道：“用刑。”
华雪顿时被人一脚踢倒，歪着身子趴在雪地上，抬眼的瞬间正好看见了一张灰青色的脸。
“啊——”她下意识惨叫一声。
红月的尸体就摆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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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没看到阿窈否认了吗？本宫这不是滥用私刑。
众人：“……”
否认没看到，您不要脸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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