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略不耐道:“不必,你们自去,孤……我送静娘回去。”
林昉:“二郎君,您未带护卫,我等万万不能离开,若您发生了什么不测,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林昉言辞恳切,说得句句在理,秦峥竟觉自己再反对,就是在为难他,一时词穷。
林福这时道:“二郎君要送慕容小娘子的话,不如我们兄妹二人带着随扈先护送二郎君送慕容小娘子回去,再护送二郎君回去。”
高拱也道:“如此甚好,在下亦护送二郎君。”
秦峥就怔了一下,然后完全失去了主动权,被林家兄妹和高拱带着随扈簇拥着先送慕容静。
林家兄妹骑马来的,随扈一大群。
高拱骑驴来的,带着一个小书童。
太子、慕容静却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慕容静一个庶女被嫡女欺负,赶出来买酒不给马车不给马,还好理解。
而太子,鱼服去臣属家都是几十号翊卫跟着,如今却一个人跑来西市,身边护卫全无,既没骑马也不坐车坐轿,这就很逻辑不通了。
林福不由想到那个皂衣男。
“二郎君请上马。”林昉将自己的马让出给太子。
林福回神,就要把自己的马让给慕容静。
秦峥摆摆手:“不必,走去就行。”
说罢,率先迈步。
慕容静立刻跟上,走在他身侧后一步,两人边走边轻声说话。
后面林福、林昉、高拱走成一排,林昉走在中间隔开妹妹和外男。
西市才市开过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游人商贩如织。
路过一花行,里头摆了许多品菊花,竞相争妍,一下就吸引住了林福的目光。
这货行的菊花养得很好。
可惜现在不能去看,得护送太子呢。
林福心里遗憾,忽然就有一朵菊花兜头砸她脸上,把她砸得一脸懵逼。
“小郎君爱菊,不如进来瞧瞧。”
花行前站了一名妖娆妇人,朝林福招手。
“我?”林福指着自己,低头看——哦,平胸又男装,难怪被认作小郎君。
妇人笑笑,又是一朵菊花兜头砸过来。
林福精准伸手接住,大笑:“某家今日有要是在身,改日有缘再来,与娘子讨教养菊心得一二。”
妇人挥挥手:“那奴家等着小郎君登门。”
林福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林昉满脸无奈,自家妹妹装小郎君装得还挺开心。
秦峥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微微敛眉。
“林小……兄弟,真性情也。”高拱朝林福一拱手。
林福也拱手:“过奖,过奖。”
慕容静小声对秦峥说:“林小娘子真是与众不同。”
秦峥目视着前方,说道:“女子还是该贞静才好。”
慕容静轻轻说:“殿下说得极是。”
-
武德殿。
魏王长史曹双快步走进来,低声向魏王回禀:“大王,燕王府潜入京城之人,在西市失去了踪影。”
秦崧放下手中文卷,问道:“没去见燕王世子?”
“那人入城三日,并未去见燕王世子,咱们的探子在西市把人跟丢了。”曹双道。
秦崧屈指扣着几案,思忖。
“还有一事。”曹双说:“今日太子只身一人前往西市。”
“太子?”
曹双说:“本来我们的人没有发现太子也去了西市,是东平侯府林昉和其妹遇上太子正打抱不平,让随扈上去护卫太子,探子才发现太子在西市,而且是只身一人,任何人都没带。”
秦崧道:“也就是说,若不是林昉兄妹遇上太子,不会有人知道太子独自前往西市?”
“也不能这么说。”曹双道:“林昉兄妹遇上太子时,太子正欲在一壮汉手中救下校书郎高拱和太子少师府上的小娘子。”
秦崧略感惊讶,一时竟想不明白太子这一连串的举动目的为何。
“那现在呢?”他问。
曹双说:“林昉兄妹带着随扈送了慕容小娘子回府,现在护送太子回东宫。”
秦崧垂眸,半晌忽而一笑:“有点儿意思。”
曹双等在原地。
秦崧轻摆手:“既然找不到人了,把探子撤了吧,燕王世子在京,燕王还不敢轻举妄动。”
“是,臣这就吩咐下去。”
曹双退出殿内,秦崧重新拿起文卷,目光扫到书案上被他带回来的那张林昉上疏的表格,饶有兴趣看着,低低自语了句:“林昉兄妹……倒是有点儿意思。”
-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坤德殿里,张皇后与三皇子也得到了太子只身前往西市,然后被林昉兄妹送回东宫的消息。
秦峻疑惑:“太子只身去西市作甚?”
张皇后问内官:“你适才说,除了太子和东平侯府那两个,还有谁来着?”
内官回答道:“还有校书郎高拱和太子少师的孙女儿,闺名唤作静娘那一个。”
内官又说:“听闻林员外和其妹撞上了太子以及慕容小娘子,见太子身旁无一护卫,便将太子护送回东宫,不过在回东宫之前,先去了太子少师府。”
“莫非太子是与那慕容小娘子有私情,两人是在私会,不小心被东平侯府的撞见了?”张皇后如此猜测。
秦峻怀疑:“不可能吧,太子能做出这事?”
张皇后:“那你说太子此等行径是为何。”
秦峻被难住了,他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真是私会?
“不管是不是,反正我就当他是了,让御史台的,明日朝会上弹劾太子私德有亏。”张皇后拍板决定。
秦峻一想,也行,不管是不是,反正能恶心太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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