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蔓往厨房里一指:“姐妹俩正聊你呢,小姨为你学习操碎了心。”
顾丁吉最怕大人们聊他学习,最重要的是给叶熹微跌面儿,他大声地喊:“姨!”
叶采薇跑出来,笑得真像朵莲:“丁吉来了啊。”
顾丁吉吃完还要回学校上自习,所以今天在饭桌上话罕见得不多,而且他一小孩儿,很多话题他也插不上嘴。
方如蔓大他几岁,大学学的师范,前两个月刚在二中初中部实习完。
叶采薇给顾丁吉夹了只可乐鸡翅,转头笑着对叶熹微说:“你知道吗,特可乐,如蔓实习的班上有个小男孩儿,如蔓走的那天,送了她一颈椎按摩器。”
叶熹微乐了:“是吗?那小孩儿也真实在。”
方如蔓抱怨:“可不嘛,我才二十几?他都担心到我以后了。”
顾丁吉跟在后面瞎凑热闹,“表姐,那傻小子买的啥样儿的啊?我想看看!”
叶采薇说:“在书房里呢,老方没事还用用。”
按摩器的盒子都在,方如蔓一并拿出来给叶熹微母子俩瞧,那包装盒上有对中年男女,可把顾丁吉笑喷了,掏出手机咔嚓一拍,他把贺东舟的照片和刚拍的一并发给了对方。
没办法,一有可乐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想跟对方分享。
贺东舟也在吃饭,手机响了两下,他打开看。
“东哥,看到那按摩器了吗?我表姐在学校实习,走的那天他们班一个傻小子送她的!搞不搞笑?”
小图贺东舟看着就熟悉,点开一看,他滞了一秒。
“咋了?”汪美青问。
贺东舟问:“你表姐带的是二中初二二班吗?”
“我问问。”
“是的。”
“你怎么知道?”
贺东舟又回:“你说的那傻小子是我弟。”
礼物是我陪着买的。
顾丁吉:“。。”
果然不是你亲弟,顾丁吉心想。
戚岷游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晚上的自习课他谎称身体不舒服,跟老师请了假,骑车去了打工的小饭店。
其实他这个班里的优等生在学校里都遭遇过什么,老师心里没有不清楚的。除了脸,那夏天校服遮不住的手臂上的青紫斑块好了又新添,好了又新添,都说明他在、一直在被人欺负。
但他们选择闭上一只眼。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谁有钱、有权就是正义,校园霸凌不过是楚辰那伙人的无聊消遣,看你不爽,就揍你啊,看你好玩,就整你啊,哪需要特别大的理由。
上次那个男生甩进车里的钱包,里面有五百块钱,他用了。
但没有去医院看身上的伤。
医院太贵了,司机把他送到地,他就自己离开了。就是皮外伤,也没伤筋动骨,家里的药膏很多,抹一抹,再过些日子就能自己好了。有句话不是说,时间能抹平所有的伤口吗。戚岷游没有父母疼,从小他的伤口就靠时间来长好。
那天晚上回去,房东把他家生锈的铁门拍得震天响,用那把尖细的嗓子,大声地骂着里面的人:“何玫春!你他妈给老娘小点儿声,你个天生的浪货,骚贱玩意儿!天天往屋里带男人,**的叫那么大声,老娘不要睡觉了?!”
“何玫春!你**地听见了没!啊?!房子不租了,老娘不租给你了!房租还拖着呢,要不要给?什么时候给老娘房租?!还叫,你儿子不在屋里吗?他不学习?你还他妈**?”
戚岷游站在没灯的楼梯口,带着一身的伤,脸色暗得融入了黑夜。
里面的人没反应,房东烦躁得踢了脚铁门,踢完才想起这是自己的东西,又骂了句脏话,转身的时候看见戚岷游不声不响地站在那,她脸色变了变,踢着拖鞋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她又探下脑袋:“岷游啊,什么时候能给阿姨房租啊?”
戚岷游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在手里攥了两秒才递过去:“就这么多了。下个月中旬再给剩下的,行吗?”
房东拿到钱,立马笑了一声,“成!阿姨信你。”看到戚岷游漂亮的脸受了伤,她夸张地唏嘘了一声,伸手想碰,“这小脸怎么了,又跟人打架了。”
戚岷游轻轻偏头避开,抿着唇不说话。
房东不在意地收回手,往铁门那看了眼,“你妈正忙呢,我看你也回不去。要是没地儿待,就来楼上啊。”
是,他妈正忙,男人的喘气声和女人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让戚岷游身上的伤口又痛又烧。
房东走了,戚岷游耳朵里戴着耳机,侧靠着墙坐在楼梯上出神儿。
当你放松身体,把自己想象成空气,
再催眠、麻痹大脑,骗它说你不痛,大脑也会很傻,从神经中枢走过电流,然后跟你反馈,告诉你,你真的不痛。
有人说一辈子很短。
可是他戚岷游的一朝一夕,都长得要过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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