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开始,四点半结束,时间点尴尬,家长留他下来吃饭,戚岷游笑一笑摇头,他晚上还有事。家长不再挽留,热情地往他书包侧兜里装了俩苹果,一边一个。
戚岷游回家一趟,何玫春竟不在,茶几上翻倒着两只酒瓶。戚岷游没管,从自己床底抱出几摞旧杂志,一趟一趟地往楼下搬。最后一趟回来,他终于听见楼上笑声,偶尔混杂着几句叫骂声。
“……操!这牌烂得……”
戚岷游把书放下,然后上了楼。房东家铁门敞开着,里面坐着两桌人,有男有女,吵吵嚷嚷,烟雾缭绕。
坐在靠里那桌,佝偻着腰,没什么精神的那个是何玫春。
戚岷游踏进门,被呛人的烟味儿迷了眼睛,他捂着嘴,从后面拍何玫春的肩。何玫春头发散乱,仍是醉醺醺的样子,她盯着一溜麻将,左手摸上肩膀,抓着戚岷游的手揉了揉:“谁呀?”
想到是谁的手她都会这样揉一揉,戚岷游把手甩开了,他紧紧拧着眉:“你看得清牌吗,你有钱输吗?”
话没落音,何玫春就一巴掌呼了过来,还是刚才那揉人的手:“操,你**说什么呢?晦气!呸!”戚岷游躲得及时,只被碰到衣领,而她那一巴掌虽挟着风,却绵软无力,一个常年酗酒的人,能有多大力气呢。
同桌打麻将的几个人叼着烟,边出牌边吞云吐雾地看这家的热闹,嘴边挂的笑容讥讽冷漠。
房东没打麻将,只四处晃荡,给这些人添茶倒水,毕竟供个棋牌的去处,是要收些钱的。戚岷游喊住房东,黑色的眸里一片通透:“你借她赌资。”
房东嗯啊两声,不否认,眯着一双小眼睛笑道:“你妈那个酒鬼,闹起来要命的,我只能借她。其实我也怕呀,要是不还可怎么办?但是你妈有你这个好儿子呀,她说你参加竞赛去了,得了奖就能拿钱,有好几千呢,是吧?”
戚岷游眸色愈发深沉,黑得几乎透不进光,他声音低哑冰冷,“可你知道,她神智不清,只有输钱的份。”
“你妈你知道,她硬要玩儿,疯了一样,我可拦不住啊。”房东说。
“借了多少钱。”
“五百。”
那边有人和了,哈哈大笑,何玫春摇摇晃晃扶着脑袋,骂骂咧咧的,难听地咒骂了一桌人。“你们坑我,**的,一起串通起来搞我!……”
“……谁搞你……**……”男人们嘻嘻的,下流的眼神却在她低低的领口处徘徊。
“……操!串起来搞我……你们不得好死!**要烂!……”
赌场上情绪暴烈,那边桌上就要打起来了,戚岷游拉着何玫春,把她半拖半抱弄下了楼,混乱间背上挨了谁的一拳,脸也被何玫春锋利的长指甲抓了几道印子,见了血。
把张牙舞爪的女人放置在客厅沙发上,戚岷游收走了玻璃酒瓶,然后从外面锁住了铁门。抱着一摞杂志下楼,他用绳把书紧紧捆在后座上,又把前面的篮子里放满,才蹬着车走了。
月亮已经出来了,斜斜地挂在天边一角。
戚岷游摇摇晃晃地骑着车,脸颊上的血痕红艳艳的,混着一滴不知不觉淌下来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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