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岷游把一杯牛奶喝完了，不知道嘴角有没有残留的奶印子，用拇指轻轻擦了，然后起身想去厨房冲杯子。
“给我。”
萧岁接过来，两只小野猫也跟着他往厨房跑。戚岷游身心都有些过于轻盈了，他站在萧岁背后弯了弯嘴角，忽然觉得生活让他尝尽苦难，可能只是为了遇见萧先生。萧岁洗完杯子擦着手上的水，问他吃了没有。
戚岷游点点头：“萧先生，你还没吃吗？”
然后又说：“萧先生，我现在不在‘丁香小居’打工了。”
萧岁挑了下眉，但只“嗯”了一声。气氛便又静默下来，戚岷游眼睛往低处瞥，望着那两只小野猫，没话找话地问：“它们有名字吗？”
“有，”萧岁又点了根烟，他有烟瘾，“小黑，小花。”
“小花”从萧岁嘴里说出来有点儿反差萌，戚岷游看着那只杂色的小猫，张嘴笑了一下。
萧岁靠在沙发那，从烟雾里看戚岷游，声线冷冽磁性：“怎么？”
戚岷游摇摇头，蹲下`身，试探地想摸下两只小猫。小花性子内向懒散点，躲在一边，小黑更活泼亲近，凑过来在他手边闻了闻，戚岷游温柔地抚摸它的脑袋，小黑“喵”了一声。
“以后你照顾吧。”萧岁忽然说。
“嗯？”
“它们在我这儿只能吃饱睡好，别的没有。”萧岁掸了掸烟灰，眼神掠过来，“可能有点缺爱。”
戚岷游摸着小黑的背，皮毛光滑油亮，在家里养着，吃好睡好，野猫也能变漂亮。他说：“我家楼下也有很多流浪猫，但是我只能喂它们馒头屑，还有一点肉都没有的鱼骨头。”
“那天你捡回去的那只呢，”萧岁说，“很小，是只幼猫吧？”
戚岷游点头。
叫小岁。
他在心里补充。
萧岁此时朝他招了招手，戚岷游走过去。萧岁坐着，他在沙发边站着，倒是居高临下了。戚岷游于是微微弓腰低头，出声：“萧先生？”
萧岁把烟从嘴上拿开，夹在手指里，然后那只手搭上戚岷游肩膀，往下一压，两人便贴上了嘴唇。萧岁舌头都没进去，只亲了亲他嘴唇，便松开了手。
戚岷游没有反应，或者还来不及反应，眼睫毛迟缓地眨了一下，脸都没红。萧岁把烟扔在茶几上，进没进烟灰缸也不清楚，他两只手捧住戚岷游的脸，又一次吻了上来。
这一次他打开了戚岷游的嘴巴，少年口腔里全是牛奶的味道，每一处都温热稚嫩，萧岁在里面吸`吮，戚岷游紧张地轻颤，那对长长的眼睫也终于抖动了起来。他一只膝盖被迫跪在沙发上，萧岁不知什么时候搂住了他的腰身，大手隔着T恤在外面揉｀捏，亲密又不过于逾矩。
一吻结束，萧岁靠回去，眼睛自下往上看着对方：“跟成年人谈恋爱，也要干成年人的事，你能接受吗？”
戚岷游呼吸急促，一时没说话，然后他犹豫着、试探地倾身，轻轻吻在萧岁额头的伤口上：“萧先生，我今年十六岁，至今为止最喜欢你。”
萧岁愣住了。那个少爷Jastin猜对了，他的确中意内敛型，骨子里是热情还是冷淡无所谓，但如果能够反差又中和一些，则更好。戚岷游他现在还没摸透，但这么正经真挚地吐出直白情话的，这一挂的他还没遇见过。他伸手环住戚岷游的腰，脸贴在对方颈边，似乎是新奇地笑了：“戚岷游，你骗人。”
“萧先生，我没骗人。”戚岷游轻着呼吸，仿佛抱着他的萧岁是什么易碎的宝物，虚幻的美梦，“我只骗过你一次，说我十八岁。”
“你不喜欢父母吗？”
戚岷游没出声。
萧岁也不追问，戚岷游这个小孩儿孤独又惨，他是看在眼里的，那背后是怎样一个家庭，已经不言而喻。
在萧岁松开他的时候，戚岷游却又低声说：“萧先生，不是所有父母都无条件地爱孩子的，是吧？”
“当然。”
戚岷游早知道这回事了，但他需要一个大人给予他肯定，萧先生一点儿也没想，且用了“当然”，而不是随便的一个“嗯”或是其他什么。戚岷游点点头，从对方怀里起来，露出了一个笑，浅浅的，看起来很懂事，但眼睛里充满悲伤。也许父母带给他的伤痛，没有任何人能安慰抚平，包括萧先生。但在萧先生这里，他能忘记很多事情，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幸运。
小花趴在地毯上面，长尾巴懒懒地摇着，小黑踱到沙发这边，蹭萧岁的小腿，要和他玩儿。萧岁的确是只养不爱，被蹭的那条腿翘起来叠在另一条腿上，同时递了一个眼神给戚岷游。
戚岷游连忙给小黑顺毛。
萧岁还没吃晚饭，往常他会直接驱车去“丁香小居”。今晚也不例外。
“陪我去吃点饭。”
戚岷游把猫放下，问：“去‘丁香小居’吗？”
萧岁点头，拿着车钥匙在玄关换鞋。今晚说上这么多话，对萧岁而言，已经是个奇迹了。戚岷游跟在后面穿鞋，那是双旧球鞋，颜色已经败得厉害，鞋底也有点坏。戚岷游余光看见萧岁崭新发亮的皮鞋，眼眸垂得更低了。自尊是少年人最强的防御，而自卑则是最深处的痛。对戚岷游而言，尤其是。
萧岁目光在他球鞋上一掠而过，没有什么反应。“在上面等我，我去地库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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