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处然一愣，他仿佛明白了严泊接下来要说的话，看向严泊的眼神中竟带上了几分惶恐。
“师兄……”
“处然。”严泊打断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心魔是你吧。”
方处然满心苦涩，略微点了点头。
“过去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想法，一昧把自己的心仪强加在你身上。你念着同门情谊一直容忍，这些年辛苦你了，是我不好。”严泊眉目间忽然浮现出一股浓浓的疲惫，却意外地带着一丝解脱。
方处然瞬间慌了：“不，师兄，我不是……”
他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或者说从哪里开始解释。
严泊看着他，有些好笑地说道：“好了，是我执念太过生成了心魔，跟你无关，不要胡思乱想。”
严泊站起身来，拍了拍方处然的肩膀，他笑了笑，笑意清朗之至，将眼深处的颤抖悉数妥帖隐藏。
“从前是师兄对不住你，以后师兄不会再这样了，师兄在这里向你认个错。”
方处然闻言却忽然紧紧抓住严泊的手臂，他红着一双眼，咬牙道：“什么叫以后不会这样了……”
严泊一愣：“怎么……”
“什么叫以后不会这样了？！”方处然几乎低吼出声，眼中竟有一丝委屈。
对，委屈。
没想到平常冷冰冰的二师兄竟然也会委屈，简直百年难得一见，林巉看得啧啧称奇。复玄默默递上了一杯热茶给他润润喉，林巉欣慰并且赞赏地摸了摸复玄的脑袋。
“什么叫以后不会这样了？！”
严泊似是没想到方处然会是这个反应，他看着方处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要你什么道歉，我也不要你什么‘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大师兄，我心仪你！”
“我要跟你结成道侣！”
林巉蓦地喷出一口茶水，惹来了方处然杀气腾腾的目光。
林巉尴尬一笑，迅速移开了偷看的视线，他随手用袖子擦了擦桌子，心里默默想道，二师兄你可真刚猛。
严泊回过神来，他看着方处然，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你……你说什么？”
方处然以为他没听清，吼得更大声了：“我说我要和你结成道侣！”
好了，现在整座凌霜峰都知道了。林巉心想。
严泊的眼神却忽然黯淡下来：“处然，我的心魔跟你无关，你不要……”
方处然只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人，可他现在却连动严泊一根头发都舍不得。他想，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明明一肚子火，却一点也舍不得对他发出来，甚至自己还要严严实实地捂起来。
“严归舟！我中意你、喜欢你、心悦你！不是因为什么劳什子心魔！我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人！因为你严归舟！”方处然紧紧抓住严泊的手臂，咬牙切齿道。
仿佛天崩地裂，一道利刃直直劈开层层魔障，直击他心中最柔软隐晦的地方，露出心底最痴心妄想的期待。
严泊眉心间的金痕忽然一寸寸地裂出忽明忽暗的金光，金痕中渗出丝丝慎人血色。
心魔反噬封印！
“师兄！”方处然面色大变。
严泊咬着牙，仿佛溺水之人看到身侧的一块浮木一般，他紧紧抓住方处然扶住他的手臂，用力到骨节泛白。他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却极亮，竟透着一种绝望的希冀。
“你方才……你方才说什么？”
方处然叹了一口气，他定定地看着严泊，用一种无奈的语气，清清楚楚地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我中意你、喜欢你、心仪你，无关外物。”
“严归舟，你赢了，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了。”
严泊疲有些呆愣地被方处然紧紧抱在怀里，良久，他轻轻地笑出声起来。
妄想了百年的夙愿一朝开花结果，如山如海的执念终于有了一个归宿。他顶着岁月与落寞逆流而上，终于从河里捞到了他的月亮。
现在他的月亮，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在方处然看不见的地方落下了一滴泪。
林巉关上门缝，揉了揉复玄的头，笑着叹了一口气。
严泊太辛苦了，如今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师父，严师伯跟方师伯要结成道侣吗？道侣是什么意思？”复玄问道。
“道侣就是，你有了一个心仪的人，你愿意跟她白首同心，愿意跟她生时在一处，死了也要埋在一起。”林巉摸了摸复玄的头，叹了一口气道。
“不会腻吗？”复玄不解。
“怎么会？”林巉透过窗户看向院中的严泊与方处然，“待你以后喜欢上一个人就知道了，不仅是朝朝暮暮，连死后化成灰都恨不得与他同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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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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