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应该也很心急吧……
他怎么又在想他?赤金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闭了闭眼,可无论他怎样努力,眼前心中都是林巉的模样。
挥之不去,思之断肠。
他想林巉快想疯了,以至于当林巉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他曾想过无数次,也告诉过自己无数次,那人不爱自己,哪怕自己把逆鳞都为他生生拔下,他在那人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位令人苦恼的“故友”,他要懂得解脱自己,要懂得放下。
可当林巉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瞬,什么念头,什么决心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他脑中一片空白,一双眼只定定地看着林巉,连手中的杯盏什么时候跌落在地都未察觉。
那自己心心念念到快魔怔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已有数月未见他了。
他看着林巉走到自己面前,犹如对最寻常不过好友的寒暄,对着自己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他愣愣地看着林巉片刻才回过神来,赤金微微垂下眼,掩去眼中的失态,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在他心中,与林巉分离不过数月,却胜若隔世。
什么矜贵,什么体面,他都顾不得,他只想待在林巉身边。
哪怕以“好友”身份。
在胡搅蛮缠一顿后,他晚上去寻林巉的要求终于得到了林巉的答允。
可他未想到,在夜里自己兴致勃勃地提着一壶好酒去找林巉时,会在房门外听到那些对话。
“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不给你看是怕你忧心着急,我会尽力让自己活久点的。”
“我不许你死,若真的山穷水尽,我便一个人去妖界的三千绝量山,我就是死,也要提着一口气把那黑龙心给你剜回来再死。”
“你不要命了吗?你一个人去?你一个人能有多大能耐,能去屠龙剜心?”
“……”
乌灵蛊又严重了……
赤金提着那壶酒,在门口站了许久。
原来龙心可以救林巉吗?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眼中暗暗。
他不想死,他若死了,便再也看不见林巉,再也听不到林巉的消息,无论以后的岁岁年年林巉过得好不好,都再与他无关。
所以他怕死,但他更怕林巉死。
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甚至跟自己的手下暗中交接好了一切事务,但他没想到,林巉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为此不惜亲手抹去他的记忆。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
被林巉紧紧抱在怀里的赤金忽然感到莫大的恐慌,他竭力想抬起手,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让自己的手抬起分寸。
他睁了睁重如千钧的眼睛,似是要看清、要再次记下这面前人的容貌,但他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模糊起来。所有有关于林巉的事,都在他的脑海中破碎消失。
一滴被逼到绝境的眼泪忽然从赤金的眼尾滑了下来。
林巉。
我不能忘了你。
他动了动唇,却似哑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手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赤金极力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竭力到额间都蹦起青筋来。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止自己逐渐沉入袭来的黑暗之中,正如他再如何努力,指间也抓不住林巉的一方袖袍。
他无力的手缓缓地从林巉的袖角滑落。
他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人模糊在自己的视线中,破碎在自己的脑海中。
黑暗逐渐将他无声吞没。
待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魔界。羿泽正坐在他的床边,一个下属站在羿泽面前说着什么事。
赤金只觉自己头似是要裂开一般疼得紧,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羿泽察觉到赤金的动静,挥手让那个下属退了下去。
“我这是怎么了?”赤金揉着剧痛的额角,问着羿泽道。
“没什么。”羿泽起身弯腰将赤金扶起了身:“你脾气大,去降一个妖兽时不小心被伤了神志,是你的手下把你带回来的。”
“你已经昏睡了好几月了。”
赤金靠在床头,眼中微微透着些迷茫。他的记忆中的确有些地方十分模糊甚至可以说是空白,他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心口一直在钝钝地痛。
好像是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但他想不起来了。
想了一会儿后,赤金只觉原来就痛得难忍的额角更痛了,他没办法,只得停了思绪,片刻后,那脑海中的剧痛才消失了些许。
“什么妖兽这么厉害,竟能伤了我?”头疼舒缓了些许后,他对着羿泽道。
羿泽神色不变:“不知道,你手下找到你的时候那个妖兽已经被你烧成白骨了,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是吗?
赤金听到羿泽的回答后下意识地皱禁了眉头,但他实在什么都记不起来。
罢了,这么多年挚友,羿泽总不会骗自己。赤金想了片刻无果,干脆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他的头实在是太疼了,连带着心口都疼了起来。
他不想再想了。
他刚刚闭上眼,便听见轻微的风声从屋外而起。
意识渐朦,在他睡了一觉醒来后,羿泽已经走了。他从窗外看去,屋外已是一片皑皑。
下雪了。
繁密飞雪缠绕着昏沉的月色漫漫而下,将天地都染成昏暗一色。屋外飞雪寒风,屋内烛火重重。
他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雪后,又缓缓闭上了眼。
头依旧疼得紧,还是再睡一会儿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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