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哎,上午才去过,没想到一天要看两次老板的臭脸。
李奥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烟都不想抽了。
……
他从公交车上下来,走了几步站在一个没有挂名字的店前,它从外面看上去极不起眼,门很小,没有过多的修饰,上面贴着一副猫和老鼠的漫画,下面还有一行标语:“仿生人和狗不得入内”。这就是所谓的“老地方”,李奥不想暴露地址,于是拜托熟人帮他收件。
门上的铃铛叮铃一声,他推开门走进店里。
放眼望去,全是书。全是纸质书。
有一些还相当有年代感,尽管保存完好,泛黄的纸张还是能让人一眼就感觉出书本年龄不小。
在流行电子书的2038年在,要找到一家全是纸质书的书店可不容易,就好像在2018年的大街上找大哥大的专卖店一样。没有能力的书店基本上都从市场上消失匿迹了,由此看来老板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就是嘴太毒了点,做生意也不太上进。
这儿的老板是一名中年男人,姓名年龄不详,大家都叫他老汤姆,因为他养了一只叫杰瑞的宠物……猫。
天呐,这都2038年了人们居然还在玩这个梗。
而且老汤姆知道以后,还去找了猫和老鼠的贴画印在了店门口,当做LOGO。从此熟客们就默认了这家店的名字叫做“猫和老鼠”,成员是“杰瑞猫”和“汤姆鼠”。
“喵呜。”圆滚滚的橘猫杰瑞竖着毛茸茸的蓬松的尾巴,走过来蹭了两下李奥的裤子,表示这个两脚兽是他罩着的。李奥蹲下来挠了挠他的下巴,换来一阵摩托车发动机似的呼噜声。杰瑞干脆趴在了地上,把李奥的手当成自动按摩机,转动脑袋寻找合适的角度让他伺候。
和他的宠物身材相似的老汤姆躺在柜台后面,看见李奥进来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Shit.你居然还乘巴士?上午看到你乘计程车,我还以为最差也就那样了,你就不能有哪怕一点点自觉吗?BUY A FUCKING CAR! PLEASE!”
李奥还了他一个白眼:“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穷鬼。”
“如果听到这句话,数以万计的人会想暴揍你!所以,你把那些该死的钱用到哪里去了?”
“欠债得还。”
汤姆狐疑地打量着他:“见鬼,你又开始抽那玩意了?”
“怎么可能,我只抽烟。一点私人的小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汤姆嗤笑一声:“我想也是,不然我早就会被叫去警局把你捞出来了。然后呢,你又过来干什么,不是才来过,我都不知道我的小破店这么受欢迎。”
李奥耸肩:“我也不想来,遗憾的是,早上的东西寄错了,我在等重新寄的包裹。”
汤姆注意到李奥的手放进了兜里,恶狠狠地说:“我可以忍受你什么都不买就在这里享受我的空调,但你要是敢在我的店里抽烟,你将会变成杰瑞的晚饭!”
杰瑞喵了一声,似乎很高兴地甩了甩尾巴。
李奥举起双手表示投降:“OK,OK,我去外面等。”
老汤姆像打走讨人厌的苍蝇一样用力挥了两下手。
这时门口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小店的门被拉开了,又一个看上去一脸烦躁、很难相处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Ah, the s|mell...”他深吸了一口气,沉浸在纸质书的芬芳中,“Makes me feel alive again.”
然后他看到了李奥和老汤姆,愣住了。
他的视线从他们身上转移到周围的纸质书上,似乎在权衡利弊。半晌,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单词:
“FUCK!”
随后他百般不情愿地样子收回了转身离去的脚,像是赤脚踩在荆棘上一样,一脸纠结,慢吞吞地挪进来。
老板的脸比他更臭:“Damn!汉克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台词,谁会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还有你!”汉克瞥了一眼李奥,“妈的,今天是什么该死的日子,都在这该死的地方。”
“这该死的地方是我的店,不欢迎该死的条子。”
“Heyheyhey!说话注意点,你也是该死的条子。”
“曾——经——是,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一些错呢?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进了警局遇见你们这帮混蛋。”
“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嘴欠。”
“十年了,你看上去比我父亲还老。”
汉克假笑了一下:“HAHA, really funny. 好笑到让我想在你脸上来个那么几拳。”
汤姆不甘示弱:“我也很想在你的臭脸上留下我的脚印。”
李奥悄悄地往门口溜去,免得被他们的口水仗波及:“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抽根烟,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
回应他的是两双白眼。
他关上门,还能听到里面两名暴躁的中年男性的怒吼声。
“You owe me fifty dollars! Ten years, for god's sake! TEN years! Where is my fucking money?”
“Bullshit! It's only nine years! Want your money back? Kiss my ass,Hank.”
李奥在门口找了张破凳子坐下,掏出了一根烟,刚准备点,杰瑞突然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拍掉了这根还未发光发热就夭折的烟。
OJBK,真是个眼熟的场景。
李奥默默看着躺在地上的烟尸体,又看了一眼蹲坐在他脚边一脸无辜的猫,叹了口气,收起烟盒,拍了拍杰瑞的脑袋,后者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他百无聊赖地用手机绳逗着猫,一边听着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友“友善地叙旧”的咆哮声,好一会儿才消停。
店内,汤姆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李奥的后脑勺,他家的杰瑞正仰躺在地上让李奥揉他肚皮。这让汤姆有些吃味:“你认识这个小混蛋?”
“我不认识这个疯子!”“那家伙,就是一个疯子。”
两人异口同声。
汤姆突然有了兴致,艰难地坐起满是赘肉的身体,问道:“又有什么故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汉克看到他这幅样子很想给他一个中指,但还是慢慢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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