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轩下场后,余心月也想离开,忽然人群里有人大喊:“不是说无论哪一种乐器你都可以吗?那来首小提琴怎么样?”
“这是要搞事情吗?”
“其实人家已经自证清白了,没必要还要求她再拉小提琴吧。”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几个观众相信女孩方才“夸海口”说的话。
一个方面出类拔萃已经难得,难道你还真能所有的方面都优秀?
做个人吧!
余心月停下脚步,微微笑起来,“好啊,欢迎点歌。”
“卧槽?”
“我去,她这是什么话,意思是不仅可以点乐器,还能点歌吗?”
“能不能小提琴拉出摇滚乐来啊?”
“不要搞事情!”
余心月眨眼,“都可以哦。”
于是这场pk几乎成为她的个人演奏会。
从打击乐到管弦乐,从西洋到国风,被埋没的才华终于在这一刻展露在人前,曾经在暗夜里咬牙坚持流下的汗水,不被理解的委屈,都在此刻化为令人惊叹的音符,在每个角落飞扬,把喧嚣的人世点缀成金色殿堂。
这时候,已经人没有再点歌了。
观众们屏气凝神,跟着她走入这场音乐之旅。
这样美丽干净的声音,与书本上的天籁重合在一起,何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何为昆山玉碎凤凰叫,何为峨峨泰山,洋洋江河,何为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那些让人以为是夸大的描写,竟这样活生生地在他们眼前铺陈。
至最后,每一个音符都在挑动着心脏,明明是听着欢快轻盈的音乐,所有人却不知不觉湿红眼眶。灵魂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苏醒,是麻木平凡的生活里被遗忘被忽视的东西。
是阳光里金色的浮尘,是原野上温柔的春风……这一刻,他们好像都回到少年。
童雅站在台下,眼里含满泪水。
她能够感受到,月月对音乐的热爱,只有饱含热情,才能弹出这样打动人心的声音。
——
计傅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是说她只会钢琴吗?啊?”
印江涵被凶得哆嗦一下,“我、我也不知道……”
明明余心月只会钢琴的,她根本没学过其他乐器,怎么可能,她到底是在哪里学的这些东西,难道过去的日子一直在隐藏自己吗?
凭什么,凭什么她突然变得这么优秀?
计傅扶住栏杆,“妈的,我们砸这么多钱,就给她做了场广告呗。”
草,想想就好气,雇佣的水军全是给女孩造势了。
他气得跳脚!他无能狂怒!
“你你你,”计傅指着印江涵,破口大骂:“你他妈不是发着誓说她不会敲鼓嘛,结果人家不仅敲鼓,有他妈的她不会的乐器吗?”
这尼玛还是个人类?
印江涵从小在家养尊处优,第一次被人这么凶,眼泪登时就掉下来,啜泣着说:“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真的没学过……”
计傅眼前一黑,敢情都是自学?
小吴挡在印江涵面前:“计总,算啦,她还是个孩子。”
计傅:“妈的,我还是个孩子呢,谁不是个孩子了?”
本来想给余心月一记重击的,结果反而是反向宣传了,忙活大半天,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小吴安慰道:“想想也不是一无所获,”他转身朝路轩笑道:“你刚刚表现不错,营造出很好的形象,我们可以抓着你鞠躬的那部分去宣传。”
路轩犹豫一会,说:“我想退赛了。”
小吴惊讶地张大眼睛:“什么?”
路轩叹口气:“本来以为我技术还可以,可一对比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水平。”他苦笑着挠头:“决定继续回去练习啦。”
计傅狠狠瞪着他:“公司花这么多钱捧你,你敢退赛给我试试?”
“你、你们,”他指着自己的人大骂:“你们简直是废物,连个中学生都比不过,妈的,养你们做什么?还有你。”
计傅偏头望了眼女孩。
她站在舞台上,长裙微摆,乌发如浮云,明丽不可方物。
先把才华放一边,就算单单靠这张脸,站舞台上也足够让所有人心驰神摇。
这是什么?
摇钱树啊!
可偏偏是自己的死对头。
他指着小吴的鼻子,“不是说都调查好了吗,你这他吗是挖坑给我跳吗?”
小吴垂着脑袋默默无语。
“我要炒了你!”
“好。”
这回是计傅愣住了。
他日常辱骂手下员工,开除炒鱿鱼之类的也是日抛,但……这人答应得干干脆脆?
“你说什么?”
小吴低头:“这是我工作没做好导致的,我的辞呈已经打好,放在您办公桌上。”
“抱歉。”说完就往外走,留计傅一个人愣在原地。
过了好半会,他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谁他妈提前写辞职书啊,这小子早料到这一出吗?
小吴推开旋转门,往后看了眼,女孩站在万人瞩目中,而自己前boss依旧在楼上无能狂怒。
他嘴角微微上扬,翻开手机:“抱歉……”
前几天的对话记录还留在手机上——
“您好,我看了您在寻音发布的观赛视频,感觉您十分有音乐才华,希望有机会能与你合作,若有意,请回复我。”
“青说给你多少工资?”
“什么?”
“我出双倍,来我这里。”
“不,不了,我不能为了区区几千块辜负计总的栽培。”
“三倍。”
小吴重重叹口气:“抱歉啊boss,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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